第一章 淫蕩寺廟裏的正經人(1 / 3)

驕陽似火,爍火流金。

一座好山,山上一座風光不再的破寺廟。

……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山上一間矮房內,卻是傳來了讀詩書的聲音。

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屋內,這是一名身穿著青衫,眉清目秀,年紀在十四五歲之間的少年,身體略微單薄。

他正好讀到這句詩,不過年輕帶著稚嫩的臉龐上,汗珠滴溜溜的滾下來,不禁笑了,“這句倒是不合時宜,時值盛夏,驕陽似火,應該是‘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才對。”

羅江今年十四歲,能夠讀文識字,並且能做出一句詩,應該是一個胸中有墨水的人。

沒錯,他是大勤國勤熙帝第十一年的秀才。身世也不低,隻是中間一些蕪雜的事情,才導致他現在的情形。

大勤國鼎盛繁華,地大物博,遼闊寬廣,人口數萬萬,是朝上邦。羅江,目前的理想便是考取功名,做一方好的父母官,然後投筆從戎,獲取戰功,做一個立功、立言的人。

靜靜合上詩書,他拿起了桌上另外厚厚的一本,卻是一部《中阿含經》。這是一部佛經,不過羅江卻不是信佛之人,隻是他現在呆的地方是寺院,無處借書,隻好佛經將就著讀一讀。

這部《中阿含經》,還有其他兩部佛經和一本僧人隨記,是羅江在寺內一處破殿找到的。據隨記上麵記載,寺院也曾輝煌過,擁有一大串頭銜,千年古刹、跑馬點香、香客如龍、徹夜通明……

甚至在更早之前,寺院還出過修佛的高手,可以上遁地,是一座修真門派,藏書閣裏存放著無數練拳與修煉的秘籍。

羅江看過之後曾經心動,想進去藏書閣瞧一瞧,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寺院內大殿唯一上鎖的,恐怕就是藏書閣了。

不過他心情冷卻下來也沒有太過失望,因為記載多半是虛假的,藏書閣曾被強盜翻過,毛也沒有找出半根來。

無奈之下讀佛經,羅江也不認為是虛度時光,他並不是死讀書的人,知道殊途同歸、舉一反三的道理,即使佛經,也可以從中悟出經義的道理。要知道,許多佛門高僧,論學問絲毫不輸於朝廷的一些大儒。其父曾是朝中從二品的文閣大學士,就對一名僧人極為推崇。

到今,羅江也插空讀了三個月的佛經,不禁感歎,“佛門看似都是榆木疙瘩,腦子一根筋,其實不然。別的不敢,單單這些編纂佛經的人,他們比猴還精,很會迎合朝廷的思想。”

他執筆,蘸了墨,在身前紙上寫下“愚弄”兩個字,筆畫奔蛇走虺,竟是一手好草書,字體骨骼嶙峋,力透紙背。

“無論是朝廷還是佛門,可總結為四個字,‘愚弄百姓’。儒家‘君權授’,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忠君就是‘下之常道’。儒學迎合了皇帝的思想,所以自古便是儒學治國。

佛門的幻想能力、迷惑人的方法,竟然比儒學還要高超的多。佛門認為現實的一切都是苦,即‘苦海無邊’。人生在世有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及五取蘊八苦。造成苦難的原因不是朝廷的統治壓迫,而是‘業’,超脫苦難的辦法是忍耐、修行,才能‘涅槃’,從而脫離苦海。並且還有‘十二因緣’‘因果報應’的法,都是朝廷樂於接受和利用的。

這就難怪朝廷會扶持佛教了!”

羅江手中摩挲著佛經的硬封皮,自語道:“若是將佛教經義研究透了,也是正好迎合了朝廷的思想,中個舉人、進士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將書頁折起的書簽展開,正好看到一個典故,是佛祖在傳教的時候,曾經踩踏汙泥,但拔出腳來,依然是光潔如新,好像是汙泥根本不沾佛的軀體一樣。所以結合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才把蓮花比如佛法。

看到這個典故,羅江突然深有感觸,暫且將佛經放下,站起單薄的身子,從窗戶向外看去,跳過一片菜地,遠遠的能看到另一座山峰上的主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