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一路走來,處處皆是鬆柏夾道,遮蔽日,偶然有幾縷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投下來,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兩人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才看見了那個唱歌的老者。
老者穿著一身褐色的粗布衣服,坐在觀景台那裏的石桌上,身旁放著一捆木柴,桌上是一個葫蘆,隔著這段距離,黎落煙亦清楚的聞出了葫蘆裏美酒醇香熱辣的味道。
“伐木於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民之失德,幹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
老者唱完一句,便打開酒壺,飲一口酒,接著又繼續唱。
聲音裏是不出的閑適。
“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黎落煙也忍不住附和著老者的歌聲。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軟糯聲音,老者這才將目光投向了兩人。
“姑娘的嗓音真好,簡直比那林間的百靈鳥兒聲音還要好聽。”老者滿意的對著黎落煙點點頭,抬手,撚著自己那已然垂到胸前的白胡須,道。
“前輩過獎了。”黎落煙抬手抱拳,行了一禮。
“這位姑娘,就是當日在大明湖畔與老朽唱曲兒的人吧。”老者看著黎落煙的杏眼,心裏微微驚訝了一番。
這位姑娘的這雙眼睛,實在好看。
“那日是落煙不懂規矩,唐突了前輩,還望前輩恕罪。”黎落煙對著老者鞠了一躬。
“你這丫頭倒是有趣得很,都是江湖中人,又怎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你也不必道歉了。”老者看著黎落煙,簡直是越看越滿意。
“多謝前輩。”黎落煙笑得眉眼彎彎。
“不知二位友到這千佛山來,所謂何事?既然相逢,便是有緣,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老者也瞧見了站在黎落煙身旁的顧寒青。
心裏亦是暗暗驚歎於顧寒青的相貌。
他的手裏,拿著的正是青霜劍。
所以,這個男子,就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晚生後輩,人稱青霜劍客顧寒青。
若此人是顧寒青,那麼,和自己唱曲兒的這個姑娘,就應該是傳中醫毒雙絕的落煙仙子黎落煙。
眼前這兩人,實在般配得緊。
“我們是來隨便走走的,都千佛山的風景獨好,所以,我就讓我師兄帶我過來看看。”黎落煙見老者一直盯著顧寒青瞧,害怕他會做出什麼對顧寒青不利的事來,所以趕緊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千佛山確實是一個值得遊玩的好地方,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二位友,請自便。”老者撚著胡須,笑吟吟道。
“告辭。”黎落煙完,便和顧寒青離開了觀景台,繼續往叢林深處而去。
踩著一條路,穿過叢林,走了好一會兒,黎落煙終於瞧見了那座隱在叢林深處的茅舍。
的一個房子,門口用竹籬笆圍出了一個菜園,籬笆上爬滿了夕顏,粉色、紫色的花兒隨著偶爾吹過來的威風輕輕抖動。
院子裏還跑著幾隻漂亮的蘆花雞,咯咯咯的叫著,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倒是顯得有些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