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南路的看守所前,停著一輛黑色奧迪,馬聞他媽媽靠在車上,神情期待。 .最快
車內,老馬同誌也顧盼著,怎麼,兒子能出來,總是一件好事。
看守所厚重的大門,輕盈的朝兩邊滑開,再關上後,門前多了一個拎著包的馬聞。
“兒子,”他媽媽大喊著迎上去。
“媽,”頭發還沒長長的馬聞也有些激動。
後邊,老馬同誌也從車裏出來迎接兒子,“爸,”馬聞也叫了一聲,但態度略顯冷淡。
“先上車,”老馬看著顯得有些陰鬱的兒子,心裏也很不痛快。
本來應該是個高興的時候,但車裏的氣氛卻不太歡快,馬聞一路都看著窗外,對爸媽帶著心的問題,態度敷衍,“嗯嗯哦哦”的應付。
他媽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又狠狠的瞪了老馬幾眼。
老馬懶得跟這個婆娘計較,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和馮一平硬扛?
“春天了,”馬聞看著窗外,像是自言自語的道。
“對,春天了,今天春分,吃完飯我們去提車,提完車,你可以去郊區踏青,”他媽連忙。
“車啊,”馬聞聽起這個字就有些感慨。但就在他媽有些後悔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第一次笑了,“謝謝媽,”
…………
馬聞在泡澡的時候,他爸媽又有一次壓低聲音的爭吵。
“當然應該隨著他,他想去哪裏去哪裏,想怎麼散心怎麼散心,”她媽媽。
“就他現在這個狀態,當然是馬上讓他出國,”老馬又一次強調自己的意見,“讓他留在國內,誰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能做出什麼事來?怎麼,他班房也坐了,那個姓馮的還想怎麼樣?還能怎麼樣?我告訴你,他要是敢再多看聞一眼,我就上去撓他一臉,”
“我的不是馮一平拿他怎麼樣,是他想對馮一平怎麼樣?”老馬覺得跟她交流起來特別費勁,這個人啊,還是一如既往的總是抓不住重。
“那又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兒子受了那麼多委屈,你不幫他出氣,還不許他自己想辦法?”
“我沒想過辦法?”這話成功的激怒了老馬。
在討老馬歡心這事上,馬聞媽媽現在是一辦法都沒有,但是對於如何激怒老馬,那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一激一個準。
在兒子這事上,老馬可以是動用了在本地耕耘這麼多年,所有能動用的關係,但最後全都無濟於事,甚至有本地的官員,旗幟鮮明的站在支持馮一平金翎的那一邊。
他不是沒想過找更高級別的人介入,但一來,他同樣拿不準那麼做是不是有用。
二,這始終是一件事,還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用這事去麻煩老領導,沒有必要不,也並不能給自己的形象加分。
那邊的老金同樣不是沒有關係的人,何況,還有那個讓人頭痛的馮一平。
馮一平那晚在酒店對他的話,他現在都不願意回想,不是因為難堪和尷尬,而是因為,懼怕。
是的,盡管他不願意承認,其實他是真的有些怕。
如果馮一平也和自己差不多的年歲,那他的那些話,絕對是虛張聲勢,但他隻有二十多歲,那樣衝動的事不是做不出來。
如果真接著鬧下去,老馬清楚後果,以馮一平現在的實力,扳倒自己真不是件難事,至於他自己,遠到不了他的那樣拋棄國內所有產業結果。
他其實分析過所有能用的手段,但是,對一個資金來源清楚,模範納稅,社會責任感強的企業,他慣用的那些手段,全都排不上用場。
雖然他相信隻要用心,還是能挖出馮一平或者嘉盛的一些問題,但顯然,自己的問題更容易找,相較而言,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些年的作為,讓自己就像是一個蜂窩煤,或者是蜂巢,大大的漏洞不要太多……。
但又有什麼,是比他這樣一個混了幾十年官場,背後還有大靠山的家夥,想了辦法之後也沒辦法這樣的結果更讓他不爽呢?
因為這其實意味著他無能。
“你是想要鬧到最後不可收拾嗎?”他忍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這個老娘們,經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不懂政治。
政治是什麼,就是權謀,就是團結大多數,打擊極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