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過去,抹茶也沒見宗妙紋有什麼大動作,在這之前她還在忙來忙去,也還學了些習。
而這幾,宗妙紋趴在被窩裏看手機。
湊近一瞧,才發現她是在追一本網絡。
三百多萬字的一個,短短幾就被她堅持不懈地一口氣追完了。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就是花費了幾的時間,宗妙紋隻做了這一件事。
我丟!太坑人了!
你不要這麼放飛自我啊啊啊!
卻見她神采奕奕,像是知道抹茶在想什麼,勾了勾手指。
而抹茶鬼使神差般地聽從了一下之後,從此就也入了這一本的坑,還沒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就被消了火。
“快到點了,你自己再收拾一下吧,我不管你了。”抹茶無暇在她身上費神,直接按了個定時傳送。
“好嘞。”宗妙紋收起手機。
確認無誤再沒落什麼東西之後,宗妙紋低下眉眼思忖了許久,不由有些惋惜這幾自己什麼也沒做。
為了不讓本體突然倒地不起,她直接關燈睡覺。
平日裏這個時候宗妙紋根本清醒得很,而此時一到十二點她就昏昏入睡了。
在夢境深處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茫茫黑夜,黑暗之中仿佛潛行著萬千鬼影,光影相疊,而她也遊離在這伸手不見五指之鄭
遠處似有淡淡星河,可卻看不真切,轉眼便沒入更深的夜色。這恒久不變的死寂讓人不由心生寂寞,感到個饒渺與無助。
穿行在冥茫的荒野之中,她什麼也看不見,目之所及,不過一片漆黑而已。
忽然有一遊魂出現在宗妙紋的眼前,在遊魂眼底是微不可察的酸澀,似噙著淚花,又似有苦難訴。
“她就是你任務的原主,你讓她把記憶共享給你就校”抹茶還沒完全忘乎所以,適時地還是提醒了一句。
“你好,大致流程你應該清楚吧?發布任務給我就校”宗妙紋將語氣放柔和了下來,對那一抹遊魂道。
“女榆氏,喚我七娘便可,我的心願是入宮,如今太子十六歲即將從民間選妃……我家已有幾日揭不開鍋,酈陽一帶連著兩年旱災,像我們這樣的很多人家都是糧食歉收……”
“我希望入宮的原因有兩點,一是為自己尋一個去處,家裏便能少一張嘴吃飯。”
“二是我曾有竹馬一人,名為奚雲,字宇山,信誓旦旦一定娶我為妻,三個月前進京趕考,科舉之後卻一直杳無音訊……”
“直到同村的王四五他連中三元,被招為公主駙馬,我才得了這麼一個音信。”榆七娘到這兒不由苦澀一笑,眼底水光若隱若現。
“後來他衣錦還鄉,隻是看了我一眼便匆匆而去。”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還對往日的種種念念不忘,我一生癡情,卻被辜負,卻沒人明白我有多麼傷心,我開始覺得家人對我漠不關心,雖然也是我不好,在這種形勢下還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如今我和他,一個在泥裏,一個在上,我怎能忘懷?可我身為女子,比不能掀起什麼風浪可與他相提並論。”
“所以我想入宮,我也想他後悔……”
“我不想一個人抱憾終身,而且深宮之中,必定諸多限製,我自幼生在鄉下,無拘無束,恐不能熬得住數十年的孤獨。”
細細端詳,這榆七娘的魂色是半褪去的淡紅,還有些發灰。她的麵容本是俏麗而嬌豔欲滴的,定是生性活潑開朗的那一類人,而如今看來卻仿佛被綿綿不絕的淒苦籠罩。
絮絮低語如回響在耳畔般,一時縈繞在宗妙紋的心頭。
“為此,我願獻出全部氣運。”
“我明白了,而且……我也明白你。”
緘默了許久,宗妙紋那一如同點染了鬆煙墨般無波的雙眼底,似乎有不可言的暗流湧動,“在我們崇禎年,有過一個朱姓男子,也曾讓我等他,可我等了他一世又一世,卻再也沒見過他。”
纖長的睫毛微遮住她眼中此時的神光,透過這如同黑瑪瑙石般的眼眸之中,忽而可見一片幽玄。
榆七娘看見她本來是花花綠綠,斑斕得奇異的魂色,陡然幻為如日隱西山的橙紅色,如火燒雲般醉人。
其餘顏色似乎悉數隱去,隻有一塊一塊的黑斑駁其鄭
“其實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榆七娘低下了頭去,語氣低微。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照拂我弟弟溶兒一二。”她垂下眉眼,不太好意思地道。
“這簡單,交給我就好。”宗妙紋沉吟了一刻,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怎麼稱呼?”榆七娘問道。
“我名……印瓏心。”
深深記住了這個名字,榆七娘一時不知為何有些釋然。
為什麼一定要在人世樊籠裏苦楚難挨?
其被那些心念日日夜夜地折磨,還不如轉生為飛禽走獸來得快活。
於無言之中,榆七娘似乎感受到了宗妙紋心中的悲,與源於感同身受的憐惜,向著她盈盈一拜,便消失在了她眼前。
不論這個人是否能她榆七娘的心願,她也會記得這個名為“印瓏心”的人對她報以的善意。
朱姓男子,崇禎年?
抹茶有些抓狂,因為宗妙紋的生平裏一個字也沒有關於這些經曆的。隻糾結了一會兒,這些便被他略過。
“抹茶,榆七娘是真人嗎?”在宗妙紋身上的色彩變幻忽而停止,那些火燒雲一般的顏色褪去,又變成了起初的花花綠綠。
“什麼弱智問題,當然是啦。”抹茶嫌棄,這點問題也敢打擾他看東西。
“你不是是人機嗎?”
“我之前的意思是,他們都隻是平行世界的原住民,不是我們任務者,不過有的被創造出來的世界,裏麵確實是一堆殘次品。”他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下解釋道。
“怎麼個殘次品?”宗妙紋對此突然感到好奇。
“你有完沒完,我很忙的好不好!就是狗血淋頭的三流裏,莫得感情的配角那種傀儡。”抹茶對她之前的態度依然耿耿於懷。
忙你個鬼。
隻是抹茶比起宗妙紋的莫得感情,更專橫一些。
“哦……”
好吧,明白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宗妙紋很清楚自己已經成了榆七娘,仔細回憶,在自己腦海裏也確有了榆七娘的記憶。
榆七娘並不與奚雲一樣出身耕讀世家,隻是尋常的農家姑娘,今年妙齡十六歲,由於鬱結在心做出這樣輕率的舉動確實不難理解。
畢竟自己十六歲的時候……
咦?怎麼有點不太對,她本人現在怎麼好像也才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