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關鍵,在於為人處世的經驗。
而比起旁的一切,宗妙紋最大的殺手鐧就在於洞悉人心,故而一向拿捏分寸得恰到好處,狀態穩定之時,也會精於算計。
“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心事的?”褚子弦心中一跳。
雖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他卻有種被一眼看穿的錯覺。
“你若真誠待人,便終將換來一世無悔,若即若離,隻會是一世到頭,離散逢盡一場空。”
話不可得太滿。
宗妙紋是故意把大概的意思得模棱兩可。
心理學上,有種情況叫巴納姆效應,也就是越含糊不清的形容,越能讓人下意識地代入自己。這也是那些塔羅牌、星座一類的東西,為什麼會讓人們信以為真。
因為十二星座本來就對應著人格。
不過這些話,她才不會和別人解釋呢……不然她妙紋道人還怎麼裝神弄鬼?
“不論你自己現在是否承認,但你也會渴望他人對你的關愛,卻對自己吹毛求疵。姻緣之上,你會娶到品行端正的女子,不過美滿與否,還是在於你自己。”
她也無比惆悵地歎了一口氣,剪水雙眸之中再度泛起不盡的蒼茫之意。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雖有魄力,也可為達目的不計得失,但你命中注定坎坷……公主和青梅,換成是你,會怎麼選?”
“我的確不在乎虛名一場,也不在乎那些無用之物,我不在乎什麼公主青梅,若我一生必有姻緣,那麼我隻希望是知我之人。”褚子弦麵上褪去了書生意氣,在他周身,似乎縈繞的是揮之不去的孤寂的氣氛。
他眼底盡是落寞。
“你不必在此過多傷神,若你功垂千古,這世上自有知你之人。”
在聽得褚子弦話畢的那一刹那,宗妙紋忽而頓時摸清楚了他的思路。
他浮於表麵的不拘一格,不過是表象。
“你所的,正是我所想的!不過你是如何算到的?”褚子弦頓時有些吃驚,他的心跳陡然亂了一拍,激動地前了一步抓住她的衣袖。
宗妙紋低頭不語,因為多年以前,她也曾是如此,任憑表麵如何偽裝,為了生存而去極力想要適應環境,可在她內心,日複一日的孤獨感都沉重地壓在她心上。
那個時候,任何所取得的成就,在宗妙紋的心目之中都如同垃圾般一文不值,被她視而不見,遠不足以填滿她內心的空虛。
她隻看見一次又一次的挫敗,於是不斷地下沉,陷入泥潭。
“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良久,宗妙紋才略有些寡淡地再次開口。
她不止對這一種人生有所體會,可那痛苦深埋,卻如附骨之蛆,時至今日,無法忘記。
“對不起,妙紋姑娘,是我逾越了。”褚子弦這時也冷靜下來了一點兒,半掩去自己的眸光,輕聲細語地向她致歉。
“沒有任何人能夠當那一根救命稻草,能開拓你命閱人,隻有你自己。”她意味深長地道,“執妄是空,人生在世,太執著於自身,才是最大的殘缺。”
“你覺得我可以嗎?”
“於你而言,並無不成功,便成仁。你坎坷一生,若不為此,豈不是很虧?”宗妙紋故作一副為褚子弦算計的模樣。
實在的,這倒也不是在忽悠他。
這是在給褚子弦暗示,至於將來他的人生走向如何,反正也與她毫無瓜葛。
話題早已從姻緣調到了談人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