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妙紋沉吟了一下,想起褚遠芳似乎並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之意,而且環繞在他周圍的一眾書生也已經知道了。
他還是青州副刺史,想必這青州城不久之後也會傳遍了吧?
“這個遠芳先生,其實就是今年殿試的榜眼褚子弦,《參商記》之中的青梅孫合瑞,是他的母親。”她如實道,“褚遠芳也才二十歲?”
“原來是這麼個忘年之交?”子桑惠君也頓時感到震驚,她紅唇半張,一時卻不知唏噓個什麼是好。
飯菜很快就被夥計端上桌了。
溶兒見四姨和阿姐如此文雅,便也學的有模有樣。
月滿樓倒不似尋常酒樓那般喧鬧,不僅裝潢典雅,別有幽趣,甚至來往之間都是那群衣飾姹紫嫣紅的青州城年輕人。
細而觀之,也確實是明清製式的梨木八仙桌,還雕有雙龍戲珠圖案,其間似有停雲靄靄,延綿不絕。
這木頭稱不上名貴,雕刻的花樣倒是多。
那些識文斷字的秀才之間的把酒言歡,也比普通人清高得多,又是文縐縐的推脫之詞,又是自謙,但在這之下卻一個比一個心思活躍。
宗妙紋也在和子桑惠君閑聊著。
很快兩個人就聊到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們之間必聊到的話題……希望找什麼樣的如意郎君?
“其實我倒不喜歡馮琅軒那樣的人物,《參商記》裏我還是最喜歡孫合瑞之後嫁的楚公子。”
子桑惠君還是及笄年華的少女,提起這個話題自然而然是正常的,而且這也是因子桑惠君已經沒把宗妙紋當成外人,才與她無話不的。
“為什麼呀?”
宗妙紋放柔了聲調,終於有零女兒家的俏皮。
在這種歡快的氛圍之下,宗妙紋下意識地便將自己代入進了鄰家妹妹的角色。
“楚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而且還性格溫和,品質也很好,對孫合瑞百般體貼,那樣相敬如賓的生活才是我所期望的。”子桑惠君淺笑著道,眉眼彎彎。
“這倒也是。”宗妙紋若有所思地點零頭。
也確實如此,《參商記》的青梅竹馬之間……竹馬高攀梧桐枝,一躍成了鳳凰男,卻因內心的悔恨與失意絕食七日而亡。
青梅嫁為他人婦,再無詩話鵲橋戀,卻另覓得良緣一樁,婚姻美滿,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細水長流,卻也長地久。
可惜奚雲不是馮琅軒,而是壯誌淩雲的愣頭青,總歸不至於像馮琅軒一樣作死自己。
而七娘,也不是孫合瑞,傷心之後重新振作了便是,而是思索起了自己的人生,隻覺得盡是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