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路都被他們打斷了,想不注意都難……”宗妙紋滿頭黑線地道。
萬般無奈之下,龐澤罅隻得好言商量勸走了那幾個大臣。因為根據祖傳的繼位禮儀,他得再三推辭,以示自己不是自願繼位的,實在是因為他太受歡迎了。
因為得民心者,得下,這一套禮節就是在不言之中表示:嘿,你看我就是全下最得人心的那一個!
就算龐澤罅不,宗妙紋也能感覺出來這一套在他內心相當受用。
雲劫覺得這繁文縟節好煩好煩,煩了他好幾輩子。
然而,到了龐澤罅這裏,龐澤罅卻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登基大典之日。
這一日是宗妙紋觀察氣多時,確認無誤肯定是好氣無疑後,才確定下來的日子。
正如她所料,的確也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欽監之前挑的日子不好嗎?還有一點微風,傍晚才會下雨!結果龐澤罅偏偏還是聽了文太後的。
驕陽似火之下,所有人都內心默默地問候文太後祖宗十八輩,選了這麼一個太陽毒辣的日子。
現在離服喪期已過去了很多時日。
唯獨龐澤罅輕描淡寫地在圓丘之上,祭告上,他一襲常服白衣縹緲若行雲,膚如雪色的麵龐之上仍是清幽的眸光,隻讓人覺得幹淨,不似俗塵之中苦苦掙紮的凡人那樣染有雜念。
如梅骨傲,是烈日當頭之下最清寒的一抹顏色。
也隻有他不嫌熱地還穿了一件很薄的輕褙,縐紗輕褙朱紅如霞,視覺之上讓人不由聯想到榮宣宮的暗香疏影,浮動而來。
“嘿!我也就祭拜一上午就登基了,根據祖製,那些朝中百官可還要折騰上一了。”
“讓他們多運動運動也好,有益身心健康呢……”
龐澤罅之所以如喘定,是因為有恃無恐,他一早就下令,主張一切從簡,所以在眾多繁文縟節之中省去了不少勞民傷財的環節。
直接減少了諸臣獻玉的各種環節,而是改成獻心意。
心意這麼一個玩意兒怎麼獻?
當然是勞煩朝中百官多費一下體力,將以往早朝的激勵言辭再發表一通,一吉利話,還有祖傳下來規矩之中的祭之時的三舞。
一想到朝中百官群魔亂舞的畫麵,龐澤罅還有一點憋不住笑。
他內心如是默默想著,唇角突然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很快地又被收斂起。
可惜這一抹笑容轉瞬即逝,外人是注定無福目睹這驚為饒淺淺一笑。
誰也不會想到,生得如此絕豔的一個人兒內心竟如此坑爹!
“像我這樣關心朝臣身體健康的老好人,實在不多呀……哦,文貴人算一個。”
“到貴人她,我今可要接著皇兄留下的爛攤子,找機會好好炒作一番!”
若被蒙在鼓裏這麼多年的普通皇帝地下有知,是萬不會走到這麼一步,不論怎麼是萬萬不可能主動把龐澤罅交到文貴人手中的。
在一一拜祭過先帝、神靈之後,龐澤罅更換上了袞服冕冠,從容不迫地正式宣告登基。
為了以示禮賢下士,他特地溫和地令中暑的朝官下去休息,特免了一些年老的大臣繼續“三舞”這一環節。
在他這一明黃的袞服的雙肩之上紋飾以日月,袞服之上背是連延的群山峻嶺,雙袖之上亦然紋有一對盤桓踏雲的白龍,宗彝華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