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點也不錯。
若是小抹茶執意不打算救人,他宗妙紋手頭裏一點積分也沒有,隻有空間裏積蓄的那些尋常藥物,麵對命數已盡的這種狀況,根本回天乏術。
小抹茶平日裏給予他的援助實是不小,在宗妙紋看來,即使將自己所得所有的積分、魂力用於回饋,也實在杯水車薪。
隻是……
替人續命這樣的因果,若是被救之人無功無過地度此餘生,作為一個普通人,繼續好好活下去,倒也沒什麼。
而若是被救之人罪惡滔天,遺臭萬年,對於施救者而言也會有在因果上的影響,很有可能,做一輩子好事積攢下的氣運功德就因此付諸一炬。
“你要不想這樣,下次就不要被我的美色迷昏了頭,不過畢竟是我,你難以自持也很正常。”小抹茶微微彎起了眼目,抿嘴巧笑,“你那點酬勞,還不夠我塞芽縫呢。”
“你是得多大的牙縫……”
“我的真體一個葉芽的縫隙,應該能容納下成千上萬個你吧?”認真地比劃了一下,小抹茶隨即像是反應了過來了什麼,失笑出聲。
努力把關注點放在小抹茶說的後半句,但在曖曖月色下,宗妙紋麵頰可疑的泛起了粉暈,雖早就習慣小抹茶挖苦自己了,可是他會如此直白的挑明這種關係,對於宗妙紋而言還是很意外的。
盡管他上交工資的緣由,並不是出於被美色迷昏了頭這種衝動的動機。
不對,小抹茶似乎也並沒有挑明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他隻是故意在開玩笑!
“那個……小抹茶。”宗妙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才糾結地繼而開口,聲音越說越細若蚊蠅,“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沒想到宗妙紋會這樣問,小抹茶也恍神了一刻,對上那雙確實流露出疑惑的眸子,再三確認,他終於能夠肯定宗妙紋是真的有所疑問!
“嗚!紫了,再掐就掐紫了!”
聽到宗妙紋可憐兮兮的聲音,小抹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下意識就動了,他麵上一僵:“胡說,我還沒掐呢。誰讓你明知故問……”
說起來,他和二黑到底是何關係,小抹茶自己也還不清楚。
戀人?伴侶?
天啊,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時候敲定的關係?為什麼在他腦海裏第一想到,且已然根深蒂固的念頭就是這樣篤定的?
在萬象族中,是不曾有婚姻這一概念的,自成一界的存在何須伴侶幫襯?也自無有婚配一說,而繁衍也與小小靈長類並不相同,萬象族的生命大多是於先代的隕落中被育孕而生,可謂是自死亡中脫胎而出的生靈。
作為天賦為死後歸零新生的族人,“祀月”更是概念一樣的存在,全然一體,記憶相通,其形式卻與諸多生靈一脈相承的種族更為相像。
眼前此人,曾是他作為朱祀鑰這一個體時的未婚妻。
可一時的媒妁之言,於這漫長的歲月裏,早已隨故時消散於風煙。
沉默了好一會兒,小抹茶歪過頭看他:“你希望是什麼?”
低下了眼目,在宗妙紋的唇邊忽而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
“你是此魂,唯一心係之人,也是會伴我走到最終的人,不論是愛侶,還是友人,都好,都很好。”
“真是的,就知道你又會這樣說。”小抹茶扁了扁嘴,“話說回來,我們要把這個人也先拖出這個區域嗎?總感覺現在就放在不管,這人可能也很難活下來。”
“他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嗎?直到現在,還會覺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呢。”
宗妙紋低低慨歎了一聲,隨即將視線從小抹茶的身上挪開,判別此處死者的身份,秉持著絕不浪費一分資源的原則,順便摸走了一些死者的銀錢。
他纖長的五指有一刻的停留在被兵刃斬斷成兩半的骨節,目露不忍之色,看著手法不一,力度不同的死狀,宗妙紋的目光也漸漸幽玄。
“我其實觀測了剛剛那人的氣運,雖然確實命數已盡,但生平應該還算個好人,氣運值比我剛開始的時候高點,遇見我們,興許也是命不該絕吧。”
“這群死者身著夜行衣,興許是在進行什麼不能被外人發現的秘密行動,很有可能與我這副長生的身體,還有那口寒玉棺槨有關,他們是被一夥練家子的殺害了——或許是哪個組織門派的人?”
小抹茶順著他的思路分析,認同地點點頭:“這位麵,是有你們武俠小說裏寫的那種內力的,隻是也沒有太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