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蔡虎和矮子老六等一幹殘兵敗將被同伴抬回馬車狼狽而去後,劉家村的村民們一時間歡聲如雷,壓抑了幾年的怒氣在今日一朝發泄出來,便是受了傷的村民,也是顯出興奮的笑容。
大夥兒打掃了一下戰場,這一場群毆,村民們也有近一半人負傷,大部分隻是皮肉之傷,卻也有五六人傷筋斷骨傷得不輕。
徐郎中這一日卻是成了全村最為忙碌之人。
一場大勝,劉家村揚眉吐氣,家家戶戶都顯得熱鬧非凡,到黃昏時分,卻從縣城裏來了幾名衙差,徑自到了馮家宅子裏。
陸豹早已經不知所蹤,便是連馮家宅子裏的一名家仆和那名廚子也是不見蹤跡,隻有馮二狗的屍首躺在正堂,無人理會。
劉福還沒亮就派人往縣衙門報官,按照時辰,最晚中午時分也該到了,可是這幾名衙差卻姍姍來遲,似乎是有意回避這場群毆。
幾名衙差在馮家宅子裏,將劉家村保長和涉案的鐵家媳婦槐花都叫了過去,另外還找了幾位村民入內,其他村民卻都不能入內,包括楚歡在內,都隻是在宅子外麵等候。
直到入夜時分,劉福出來,喚了幾個會做飯的女人進去,為那幾名官差燒飯,這馮家宅子裏自有儲藏的酒肉,伺候幾名官差吃了晚飯,守在門外的村民們等了許久,終於見到衙差出來,兩名粗壯的村民用門板抬了馮二狗的屍首出來。
村民們見人出來,立時都圍了上去,幾名衙差呼喝著讓人推開,從中走出來一名捕快,瞧他身上的衣著,似乎是這群衙差的捕頭,尖尖臉,長著八字須,大聲道:“這馮二狗夜入良家婦女屋子,意圖強辱民女,這事兒你們知不知道?”
村民們立時紛紛道:“大人,馮二狗在村裏為非作歹,惡貫滿盈,他夜入他戶,乃是千真萬確之事,咱們村子裏上下都能作證!”
這捕頭微微點頭,又道:“聽你們這裏有一個叫趙保的。可有此人?”
“有!”
“趙保現在人在何處?”
“昨夜裏,趙保失手打死了人,已經畏罪潛逃,如今早已經不知道下落何方!”村民們紛紛回道。
捕頭皺眉冷笑道:“本捕頭可告訴你們,瞞報真相,意圖包庇,那可是犯了王法的事兒。據本捕頭所知,這趙保似乎是馮二狗身邊的心腹,他怎會出手打死自己的主子?這中間究竟有什麼貓膩,你們還是早早來。”到這裏,冷眼掃視村民,淡淡道:“若是現在老實交代,本捕頭或能為你們開脫一二,否則到了知縣大人那裏,想要再坦白可就來不及了……衙門裏的殺威棒,你們中間隻怕也有人領受過吧!”
劉福已經躬著身子道:“黃捕頭,這事兒確實是趙保所為。”頓了頓,道:“人剛才已經稟明,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趙保領著咱們幹的,方才張仵作也檢查過屍首,致命傷在頭部,咱們這裏有七八個人當時都在場,那是看的清楚,這致命傷,確實是趙保所打!”
劉福話聲一落,便有數位村民齊聲道:“不錯,我們都可以作證,馮二狗正是趙保打死的!”
黃捕頭神情陰霾,沉默片刻,他卻也知道這樣的事兒最難處理,這劉家村村民一口咬定馮二狗是趙保所殺,就連趙保打人的那根木棍子也拿了過來,更有七八個人敢於作證,甚至連當事人槐花也一口咬定馮二狗意圖施暴最後被趙保打死,這是人證物證俱全,最可恨的是,當事人趙保如今不見蹤跡,下落不明,這畏罪潛逃的意圖十分的明顯。
楚歡身處人群之中,望著黃捕頭,心中卻也是冷笑,見到黃捕頭陰霾的神情,知道這家夥肯定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劉家村這一次團結一心,馮二狗之死也確實太過詭異,便是衙差們也找不出其他破綻來。
半晌過後,黃捕頭才吩咐劉福在村裏套了一輛牛車,將馮二狗的屍首拉去縣衙門,又讓劉福和槐花跟著前往縣衙做口供。
槐花有些害怕,劉福卻知道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勸慰槐花幾句,又有幾名村民主動提出願意前去作證,黃捕頭便連夜將這幾人帶了去。
等他們離去,村民們又在馮家門前議論紛紛,楚歡卻不多,徑自回了家中,一進家門,素娘就急忙上來問道:“那些衙差都走了嗎?”
楚歡點點頭,將事兒了一遍,素娘有些害怕道:“劉叔也跟去了嗎?”
“你不用擔心。”楚歡笑道:“咱們這邊有人證有物證,而且趙保畏罪潛逃,劉叔他們不會有事。這裏出了人命案子,衙門裏總不能置之不理,總要過問一番。劉叔他們去到衙門,將事兒都清楚,那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