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還要過來?”
“是的。”白瞎子點頭道:“本來對他也不怎麼客氣,不過他倒是很謙恭,隻有大事要拜見大人,還今日再來拜會。”
楚歡想了一下,招手讓白瞎子靠近,附耳輕言,白瞎子連連點頭,臉上顯出陰險的笑容。
楚歡倒是想立刻去見素娘,不過想著素娘剛剛躺下,此時過去,又將她驚醒,隨即便想到了林黛兒,他出征一次,掛念的女人卻是不少,想到自己現在的牽掛越來越多,禁不住搖搖頭,苦笑了一聲。
林黛兒的院子還是院門緊閉,院裏麵靜悄悄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處空院,楚歡本想敲門進去,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翻牆而入。
進到屋內,隻見到屋裏卻是十分的幹淨,咳嗽兩聲,旁邊的房內傳來響動,卻是並無其他聲音,楚歡苦笑搖頭,知道林黛兒的冷漠性子,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房門,房門倒是沒有拴上,嘎嘎輕聲打開,楚歡咳嗽一聲,問道:“黛兒,我能進來嗎?”
林黛兒的聲音終於傳出來:“門沒有關……就算關上門,你楚大人也大可以踢開,這下似乎還沒有什麼門可以擋得住你。”
楚歡歎了口氣,推門而入,屋內幽香撲鼻,掃了一眼,十分整潔,林黛兒顯然是個十分愛潔淨的女人,此時她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桌上放著一本書,這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俠女,此時倒像是一名書香門第的姐,青絲盤髻,收拾得十分幹淨,明豔動人。
林黛兒眼睛微微上瞥,瞧了楚歡一眼,繼續低頭看書,淡淡問道:“楚大人有什麼指教?”
楚歡走了過去,道:“這麼早就起來了?”
“是。”林黛兒回答得十分幹脆。
楚歡走到林黛兒身旁,第一眼就去看林黛兒腹部,隻見到林黛兒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衣裳已經是遮掩不住,心下頓時有些愧疚,想著這女子一個人在這裏居住,雖然性情孤僻,可終究是太寂寞,柔聲道:“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林黛兒抬起頭,斜眼看了楚歡一眼,見到楚歡一臉柔情,語氣也就柔和了一些,道:“孫大夫關照的很好,沒有什麼不好……!”頓了頓,終究還是道:“聽你打了勝仗?我是不是該恭喜你?”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恭喜的。”楚歡在林黛兒身旁坐下,搖頭道:“一次勝仗,也就明死了很多人。”
“原來楚大人還有悲憫人的情懷。”林黛兒麵無表情,道:“接下來朝廷是不是該給你加官進爵了?”
楚歡含笑道:“黛兒,你覺得朝廷會給我加官進爵?”
他叫“黛兒”,顯得十分親切,林黛兒似乎對這個稱呼也並不反感,隻是道:“你已經是一道總督,再要加官進爵,狗皇帝也不知道賞些什麼給你了,不過官位太高,也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就像刀劍太鋒利,很容易折斷。”
“哦?”林黛兒難得多幾句,楚歡大有興趣,笑問道:“這話又怎麼解釋?”
“你當真不懂?”
“你也知道,我為人十分木訥。”楚歡歎道:“很多事情看不懂,很多話也聽不懂。”
林黛兒聽他自詡木訥,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但是一閃即逝,輕聲道:“隻怕用不了幾年,大秦的官位不但不值錢,而且還成為累贅。”
楚歡皺起眉頭,隻覺得林黛兒話中有話。
“這裏畢竟是總督府,閑言閑語總是多一些。”林黛兒輕聲道:“便是一個大夫,從旁人口中聽到的也不少,我想從一個大夫口中知道一些事情,當然也不是困難的事情。”
楚歡微笑頷首。
孫大夫受楚歡的吩咐,要幫助林黛兒調養身體,林黛兒肚中畢竟是楚歡的第一個孩子,楚歡還是十分重視的,吩咐孫博柳要定時檢查林黛兒的脈相,林黛兒雖然性情古怪,但對肚中的孩兒自然是不敢疏忽,孫博柳每次診脈,林黛兒倒是十分的配合,診斷之時,些隻言片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雷孤衡自然是能打仗的,但是他年輕時候四處征戰,身上的傷痕也多,年紀大了,那些舊傷隻怕一直在困擾著他。”林黛兒麵無表情,聲音淡漠:“狗皇帝雖然橫征暴斂,搜刮百姓,可是那些銀子都被他糟踐,他給不了雷孤衡多少支持,門道雖然邪門歪道,但畢竟迷惑了眾多的百姓,雷孤衡終究是抵擋不住的,他日夜操心,恐怕活不了多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正如餘不屈,帶傷前來西北,最後不是死在了這裏。”
楚歡聽林黛兒的話語,知道她是徹底對門道死了心,當初歃血會存在之時,成為門道的附庸,林黛兒也曾想著利用門道的勢力報得大仇,也一度對門道存有希望,但是經過安邑一事,林黛兒顯然也明白了門道真正的用心,對門道也是徹底絕望。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