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將去,冬日即臨。
北方的寒潮本就來得早一些,定武卻早已經穿上了裘衣,雖然華美的裘衣穿在身上溫暖舒適,可是定武卻依然感覺到全身浸透著刺骨的寒意。
燕山戰局已經讓定武十分憂心,雖然河西軍頑強抵抗,但是在遼東人瘋狂的攻勢下,防線漸漸被逼得步步後退,而遼東軍卻是咄咄逼人。
雖是如此,好在遼東人損失慘重,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打過燕山,而定武則已經下令,將修建宮的青壯集結起來,開始進行訓練,數萬青壯,就在宮附近日夜操練,隨時等候走上前線。
雖然形勢危急,定武卻還是憑借頑強的毅力支撐,他是帝國最後的柱子,自登基之日開始,定武就一直在默默對自己過,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崩塌下去。
可是西線傳來的消息,雖然不至於讓定武完全崩潰,卻還是打擊不。
西線兵馬全線崩潰,主將馮破虜被殺,周庭跳城自盡。
夷蠻人臨陣撤走,安雷、範佩西兩部不告而別,下落不明,更讓定武感到憤怒的是,安邑總督袁崇尚竟然反了,投靠了楚歡,甚至幫助楚歡取下了雲山府城。
整個西線的防禦,一朝盡毀,占據雲山的楚歡,隨時可以將他的鐵蹄踏入河西。
丁武實在不明白,為何短短時日內,西線會發生如此重大的變故,雖然他對夷蠻人並不信任,隻是暫時將夷蠻當作工具來利用,但是為了防止夷蠻人發生變故,特意將夷蠻十三族的族長軟禁在武平府,可是到頭來,夷蠻人還是背叛了帝國。
定武登基之後,因為身體不便,更因為身處北鏡之地,所以並沒有按日早朝,諸多事情,都是由下麵的官員將折子呈送過來,由他批閱裁決,而布置在城中的神衣衛,也就成了他掌控武平府城的眼睛和耳朵。
但是到了如今這種危機時刻,定武終究還是難得地將大臣們召集起來,舉行緊急朝議。
當然,此番朝議,人數並不多,幾十名大臣分列兩邊,定武看著兩列臣子,心中竟是生出一股寂寥之心。
他心中知道,就眼前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高明之策,一半是皇帝從京城帶來的官員,另一半則是河西本土官員。
當他接手半壁江山之時,朝中就沒有幾個可用之人,像周庭那樣敢於直言而且能夠出謀劃策之人,本就風毛麟角。
周庭在雲山自盡盡忠,讓定武心中大是懊悔,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將周庭留在自己身邊。
“諸位愛卿,具體情況,你們也已經清楚,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不知道諸位愛卿有何良策?”定武緩緩問道。
眾臣麵麵相趣,卻沒有一人上前話。
定武皺起眉頭,看向吏部尚書林元芳,淡淡道:“林愛卿,你可有什麼高見?”
林元芳眼皮子跳了跳,硬著頭皮出列道:“聖上,雲山之敗,馮破虜沒有遵從聖上旨意,擅自出戰,罪無可恕,隻是他如今已經身死,臣以為不能就此放過,臣請將他的家眷全都抓捕起來,統統處斬。”見定武眉頭更緊,忙道:“還有夷蠻人,大戰當前,他們卻臨陣脫逃,臣請將這兩部酋長一同處斬。”
其他大臣聞言,紛紛點頭。
定武卻是淡淡道:“林愛卿,現在殺了這幾人,是否可以扭轉局勢?是否可以重新奪回西山?”
林元芳一怔,低下頭,卻是不敢話。
“朕要的是應對之策,不是追尋罪責。”定武盯著林元芳,“楚歡已經占據了雲山,從雲山出發,用不了十半個月,就能夠進入河西走廊,穿過河西走廊,一馬平川,武平府就暴漏在楚歡眼前,朕現在是要問你們,如此危局,該當如何應對?”看向馬宏,道:“馬宏,你!”
馬宏身體一震,出列道:“聖上,這臣以為應該迅速調兵加強河西走廊的防守,一旦被楚歡控製河西走廊,進退自如,後果不堪設想。”微抬頭看了定武一眼,才繼續道:“恕臣直言,燕山戰況正熾,這時候想要想要收複西山,困難重重,為今之計,隻能是先守住河西走廊,待得擊潰遼東軍,再調兵攻打西山!”
定武聞言,臉色微緩,道:“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聽定武這般,馬宏有了一些精神,繼續道:“臣以為楚歡剛剛打下雲山,就算要進軍河西,也必然要等到後方穩固之後,想要完全控製西山,楚歡還要一些時間,而且據臣所知,他手下的兵力也並不多,應該不敢輕易出兵河西,朝廷正可趁此機會,布防河西走廊,利用河西走廊的地勢,做好防禦準備。”
“朕知道你的意思。”定武頷首道:“河西走廊一帶,尚有各類哨站,也有兩千兵馬防衛在那一帶,隻是這點兵力,自然不夠,朕想問你們,要增兵河西走廊,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