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回到房中,一夜未眠。躺在床上,滿腦子想著明日見了阿素該些什麼。可思來想去,無論多麼有服力的言辭,在事實麵前,都顯得那樣蒼白。心裏隱隱地有些害怕,怕我服不了阿素,更怕我還沒開口,阿素便告訴我她不願和我在一起了。
就這麼輾轉反側了一夜,還沒亮的時候,青青就來叫我起床了。我起床梳洗了去上朝,一路上竟希望今日的事越多越好,這樣我就可以遲些再去見阿素了。這樣想著,又覺得自己很可笑,遲些又能如何?她若是真的要放棄我,難道遲些就能改變嗎?
今日上朝,兵部呈上了新的軍報。我之前的猜測沒錯,突厥可汗舉兵來犯,不過是如同曆年“打草穀”一般,劫掠一番就離開了。且我大乾如今兵強馬壯,不比從前,一開始因是偷襲,沒有防備,才讓他占了些便宜。戍守西北的安王叔在第一次偷襲之後迅速集結兵馬,鞏固城防,以後幾次交戰,突厥都沒占到什麼便宜。
看著軍報,我的心裏鬆了一口氣,當初放颯露走之後,雖是和幾位大人討論過,但還是懸著一顆心。如今看來,當初的猜想是對的,突厥可汗此舉,隻是為了激怒大乾,殺了颯露。
想起颯露,我的心裏就不是滋味。他來大乾以後,父皇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早知可汗不喜歡他,卻沒想到可汗對他的厭惡,竟到了想借我們的手除掉他的地步。都虎毒尚不食子,可這句話到鱗王家,似乎就不合用了。父子兄弟相殘,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麵前,從來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西北的戰事解決了,朝中便沒什麼大事了。齊國前線送來的,都是捷報,父皇帶領的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已快逼近臨淄城外了。想來最快年底,最遲來年春,父皇就會回來了。
下了朝正是用午膳的時候,我和李娘娘還有安寧用過了午膳,安寧便連午覺也不肯睡,直吵著要出宮去。我拗不過,便隻帶著她,出宮到了阿素家。
李相還未回府,府中兩個姨娘見了我和安寧,倒也不吃驚,大概李娘娘早已差人來送過信了。安寧之前來過一次,輕車熟路地拉著我到了阿素的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與她差不多的丫頭。那丫頭見了我們,有些驚訝地回頭了聲:“姐,有人來了。”
“是不是孟姐姐來了?爹爹把我關在家裏,想著來看我的,大概隻有她了。”阿素著,迎了出來,家常穿著一條藕荷色的裙子,隨便挽著頭發,見了我們,吃了一驚,有些慌張地道:“二位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一麵著,一麵領我們進了屋,又吩咐那丫頭:“杏兒,給二位殿下倒茶。”
那丫頭吐了吐舌頭,大概之前不知道我與安寧的身份,有些怯生生地倒了茶,阿素便讓她出去了。
安寧早走到阿素身邊,拉了她的手,抬眼問道:“阿素,我聽你病了,所以上回都沒進宮。今難得哥哥事情少,我才讓他帶我出宮來看看你,你的病可好些了?”安寧著,看到了阿素頸上的傷疤,有些驚訝地指著問道:“你脖子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