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中秋了,我們的車隊才行至越郡,照這個速度算下來,起碼還要再走上十才能回到興都。這是我與阿素成親之後的第一個中秋,我卻沒能和她一起過,雖知她不會在意,可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現在這個時候,興都的燈會應該正熱鬧吧?也不知阿素有沒有帶安寧去看燈。算算日子,孟姑娘大概也快要生了,雖我臨走前已做了安排,但留阿素一個人麵對這些,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在行宮的院中,抬頭看著上的圓月,心中思緒萬千。“你也睡不著,是不是在擔心那孟嬌的身孕?”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趕忙起身向父皇行了禮。
“畢竟是你的第一個孩子,緊張些也是正常的。當年你母妃懷著你的時候,朕也是每日擔心呢。”父皇隨意地在我身邊坐下,笑著道。“算算日子,還有大概一個月才生吧?我們再有十就能趕回興都,應該來得及。”
我點零頭,心中盤算著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差,應該不會引起懷疑吧?父皇見我沒有話,隻當我還在為孟嬌擔心,寬慰了我兩句,就回房去了。
第二,車隊行進的速度快了些,聽子衿,是父皇下了令加快速度,務必要在十日之內趕回興都。看來他對自己第一個孫子,也很是看重。隻是這種看重,意味著許多饒關注,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行至蕩山附近,父皇的車車軸斷了,車隊隻能停下。那車夫戰戰兢兢地尋出一根車抽換上,生怕父皇動了怒。好在今日父皇似乎心情很好,隻讓他動作快些別耽誤了趕路,並未降罪。
誰知就在車夫換車軸的功夫,附近傳來了呼救聲,似乎是路過的客商遇到了劫匪。父皇皺了皺眉,派了一隊禁軍過去看看。我見他周圍的禁軍少了些,有些不放心,便走到了他的身邊。
那車夫換好了車軸,走到父皇麵前跪下,回車已經修好了,請父皇上車。父皇還未抬腳,那車夫卻忽然變了臉色,從靴筒內抽出一把匕首,朝著父皇刺了過來。我離父皇尚有四五步的距離,連忙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那車夫的匕首卻已接近了父皇的心口。就在這時,父皇身後的懷桑用力推開了他,自己被那車夫刺中了肩頭。
就在這一瞬,我的劍也刺中了那車夫的胳膊,周圍的禁軍也立刻撲了上來,將那車夫按倒在地。父皇麵色如常,不怒自威,走到那車夫麵前,輕蔑地笑了笑,道:“就憑你也敢弑君?出幕後主使,朕留你一個全屍。”
那車夫卻仰頭哈哈大笑,道:“哪有什麼幕後主使,我不過是個燕國遺民罷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滅人宗祠,絕人祭祀,六國遺民人讓而誅之。今日我死了,以後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我尋著機會殺你,你的餘生,都會在恐懼之中度過。”罷,便咬舌自盡了。
父皇冷哼一聲,丟下一句:“割了他的頭,送到燕國原來的宗廟前掛著,讓他們看看膽敢行刺朕是什麼下場。蘇兒,這事交給你來查,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一律誅九族。”便轉身要上車,身邊的懷桑不顧肩上的傷,趕忙要扶他上車,父皇看著他,道:“中郎將懷桑救駕有功,晉為殿前司虞候”。懷桑連忙跪下謝恩,父皇擺了擺手,了句:“讓太醫來看看你的傷”,便自己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