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屏住呼吸,一言不發,心裏卻為那個女人祈禱著——千萬不要被他抓住!
陸宴北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與她說這番不相關的話。
大概,在他心裏,能傷他的女人跟能治好他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蠢女人。
這樣的女人,不容小覷,他覺得能相提並論。
蘇黎很想回懟,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很惜命,不想現在就死在這個惡魔手裏,隻盼著把他的傷早點治好,她好回家。
“少、少帥,我先幫你??上藥。”
從男人眼裏看到殺氣,她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道。
陸宴北眨眼,同樣從那一夜的畫麵中脫身出來,手指在女人下頜上摩挲了把,鬆開。
蘇黎緩緩放下心來,又直起腰身,取了創傷藥過來幫他灑在傷口上。
男人俊逸的麵部線條微微收緊,也隻是一瞬,那張臉又恢複了淡漠。
“這是消炎藥,避免傷口感染的??你之前發燒,說明身體有炎症。”
寂靜的空間裏,蘇黎覺得呼吸困難,便刻意尋找話題打破沉默。
陸宴北不感興趣,沒理她。
她討了個沒趣,怯怯地看了男人一眼,起身又拿了紗布回來。
白色的醫用紗布要先繞著他壯碩的胸膛纏繞幾圈,把傷口上的醫用棉固定住。
然後為了紗布不移位,還要繞過他的肩膀再纏繞幾圈,這樣才能穩穩地固定。
之前他一直昏迷不醒,躺在床上,雖然這項工作艱難,但有魏尋幫忙,加之他昏迷,不用正麵麵對,她覺得尚可操作。
而現在,他醒著。
雖然坐著更方便操作,但也要近距離與他接觸。
蘇黎覺得,很難,很窘,很恐懼。
紗布先繞圈。
她一手固定著紗布一圈,指尖按在男人腋下的位置,另一手捏著紗布卷緩緩滾開,像是丈量他的尺寸一般,繞到背後去。
她的身體不得不靠前,做出像是要抱住男人的舉動。
靠得近時,她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粗重地吹拂著她的汗毛。
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知道自己的臉全都紅透了。
兩人都不說話,明明是寂寥微寒的秋,可她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燥熱起來,像悶熱的夏一般。
好不容易,紗布又從他另一側腋下滾回,她舒了口氣,終於能離他遠一點。
陸宴北緘默不語,一雙眼沉沉地鎖定女人的臉。
他見過不少漂亮女人,但這麼容易臉紅的,倒是第一個。
五官生的不錯,既精致,又大氣,不是那種小家碧玉般的清秀,而是端莊雍容的那種美。
尤其是這雙眼睛,眼型像拉長的杏仁,睫毛濃密纖長,微微抬起看人時,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陸宴北瞧著,削薄的唇角莫名地勾了笑意。
不再是那種冰冷寒栗的笑,倒像是,因為這張臉生的好看,讓他愉悅了。
嗬!陸辰九那小子,倒是豔福不淺!
蘇黎低著頭,隻顧給他包紮,自然沒注意到男人的反應。
好一會兒,終於包紮妥當,她細細把繃帶打了結,舒了口氣準備起身時,腰間卻突然一緊。
“啊——”
她嚇得低呼一句,下一刻,身子便落入了男人懷裏。
猝不及防,她手搭到了男人肩上,立刻像觸電一般縮回,手腳無措。
抬眸,落進男人幽深晦暗的眼眸,她腦子裏又亂做一團。
“少帥??請自重!”
她壯著膽子,提醒他注意分寸。
陸宴北充耳不聞,微微抬頭,視線望進她靈動勾人的眸子,冷不丁地問:“你身上的香味,是生來的?”
她一愣,她身上有香味?
陸宴北看著她的反應,明白過來,嘴角扯了笑:“陸辰九沒跟你說過?”
蘇黎臉一紅,連看他都不敢。
身子動了動,她想掙脫開。
可男人手臂跟鐵鉗一般把她固定著。
“你該知道,在一個男人懷裏扭來扭去意味著什麼。”
他的話帶著濃濃的暗示落下,蘇黎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我訂婚了!”
她怒極,那雙杏仁兒般的眼眸噴出火焰。
“訂婚又如何?你就是嫁作他人婦,老子也不在乎。”
陸宴北這人,向來活得恣意瀟灑,怎麼會在乎世間的繁文縟節?
蘇黎從他不屑的話語中聽出這層潛台詞,怒意更甚:“流氓!”
男人眼眸一厲,不過很快,又露出笑來。
“你跟陸辰九還沒到那一步吧?”
蘇黎嚇得眼眸瞪圓,雙手下意識護住自己,“陸宴北!你要幹什麼!”
“先是罵我流氓,接著又直呼我姓名——”
男人玩味般,一手定在她腰間,另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
她一驚,呼吸屏住。
“別以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不會動你。”
他靠近,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輕緩地從唇間吐出,呼吸貼著她的麵頰。
蘇黎剛才氣極,才說出那樣的話,此時,男人陰戾的威脅就在耳邊,她心裏戰栗,後悔了。
可縱然後悔,道歉認錯的話也說不出口。
陸宴北抱著她,鼻端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勾得他身體裏一股邪火。
就像那兩個晚上,能解他痛苦的“藥引”一般。
冷不丁地,他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