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濟東西部臨陽城的城頭徐徐升起一輪明月,皎潔絕美。

一位挺拔健碩的將軍披著滿是灰土並夾雜著斑斑點點血跡的金盔甲佇立城頭,捋了捋斑白的胡須,皺眉遠眺。

此夜的月景,美輪美奐,又有淡淡涼風吹過,登高而立,甚是愜意。

不過他可沒有心情賞月,更不是出來納涼。

齊、陳、宋三國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兩日,不一定哪一刻就會攻城奪寨。

兵力不足,糧草短缺,朝廷的援軍不至,成了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最頭疼的三個問題。

或許解決了其中一個,他今夜便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爹,第三十一封告急文書已經差人八百裏加急送往天翎城。”

一個身披銀色重甲的青年登上城樓,抱拳向將軍稟報。

“嗯。”將軍點了點頭,一臉凝重的長歎了一口氣,“再堅持七日,若是救兵還不到,我們就出城與敵軍決一死戰。”

“可是爹,如今敵強我弱,軍心渙散,出城應敵,必遭慘敗啊!”

銀甲青年苦心勸道。

將軍無奈地搖搖頭,一拳狠狠地砸在城牆上:“我帶兵二十多年,豈會不知這其中的道理?可是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銀甲青年試探地眼睛一眨:“要不,繼續西撤?”

將軍猛然回過身去,如蒼鷹般的眼神死死地瞪著銀甲青年:“撤到哪裏?睢魚,還是天翎?”

銀甲青年被瞪的心中發毛,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顫抖著嘴唇小聲細語咕噥:“這不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嘛!”

將軍閉上眼睛,萬念俱灰地搖搖頭:“我軍連失五城,要是再退,就真的打到天子腳下了!”

銀甲青年一聽,頓時氣憤地仰起頭,怯意全無,指著西邊的方向抱怨道:“爹,若是陛下賢明,濟東之圍早就迎刃而解了。三十份告急書呈上去兩月之久,朝廷卻未派一兵一卒,未見一粒穀米。這分明就是要置我軍與死地!這種君主,何必為他死心塌地的賣命?”

“混賬東西!”將軍聞言,走上前去就給了銀甲青年一個響亮的耳光,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慕容家世受皇恩,理應戰死沙場。你怎麼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給我滾回廳堂跪三個時辰!”

“哼!”

銀甲青年狠狠地白了將軍一眼,用力踹了一下青磚的城牆,怒氣衝衝地走下城樓。

將軍抬頭看了一眼破舊的“晉”字戰旗,不禁仰天長歎:“陛下,臣能做的,也隻有戰死沙場了。”

天翎城,靖侯府。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蘇逸玄端坐在中堂,端著茶杯望著一臉疲憊的蘇輕塵。

“路上遇到了一點事,耽誤了。”蘇輕塵拱手答道。

喝了一口茶,蘇逸玄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蘇輕塵的身邊,伸出手托著的下巴,仔細端詳許久,眼中突然放出異樣的光芒:“你沒把人家姑娘怎麼樣吧?”

“是她先……我可……”蘇輕塵聞言頓時羞紅了臉,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有出息啊!不愧是我兒子!”蘇逸玄興奮地拍了拍蘇輕塵的肩頭,得意的捋了捋胡須,遂順手拿起一本破舊的冊子,翻了幾頁,“嗯,再過兩個月就是良辰吉日,靖侯府與定南侯府結親的不二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