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安娜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惑色。
男人知道自己說了多餘的話,他立刻又收斂了情緒,對李安娜道:“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見,別做多餘的猜想。”
“是……”
李安娜應道。
“沿路上沒有被人盯著吧?”
男人又問。
李安娜回答說:“沒人盯著,這邊是用我弟弟的身份做的障眼法,就算他們查到我來這兒,也不會多想。”
“那就好。”
男人滿意點頭,說:“那你回去吧,以後有什麼情況再聯係。”
“是。”
李安娜應道,然後就轉身朝屋外走去。
聽到關門聲。
男人才慢慢回頭,將屋內的燈打開,露出一張平凡的臉來,他將李安娜放在茶幾上的文件收好,視線又在那碗打包的酸辣粉上看了眼,嘴角扯開一抹冷笑。
赫昭毅的確夠謹慎,能夠通過蛛絲馬跡找出林醫師來,算他有本事。
不過。
說到底。
他的本職工作隻是個搞學術的,論起勾心鬥角完全不是他們這些專門搞諜報的對手。
安插在赫昭毅身邊的眼線彼此是沒有聯係的。
他們雖然可能每天都在見麵,但都是各司其職,除非必要的特殊任務需要協同作戰,否則不會有任何聯係。
林醫師跟李安娜就是這樣的關係。
在林醫師找上李安娜之前,她也不知道林醫師竟然是這邊的眼線。
但趁著這個機會。
李安娜幹脆就將計就計,假意受到了林醫師的威脅做了那種顯而易見的穿幫事件,成功引起了赫昭毅的懷疑,而赫昭毅的心眼也多。
見她故意在門口發出動靜,就知道這件事另有玄機。
李安娜再在適合的時機,跟林醫師對話,直接將她的身份拱了出來。
這樣一來。
不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還能讓赫昭毅更加重視。
雖然林醫師也為他們提供了不少消息,但說到底,還是太蠢了,竟然輕易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因此,她的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而李安娜跟林醫師相比,就聰明得多。
用弟弟的幌子當障眼法。
每次的信息交流都是在這個屋子進行的,因為是個老住宅區,設備相對落後,保安混日子,又沒有監控,這是他們交流的最大的優勢。
弟弟是個賭徒。
住在這樣的老住宅區也是合情合理。
在李安娜身上找不出任何漏洞來,甚至赫昭毅還會以為隻要拿捏住李安娜的弟弟,就能控製住她。
殊不知。
真正落網的其實是他自己。
想到這兒。
男人對李安娜就不禁多了幾分讚賞,安排的那麼多眼線中,她是最優秀的。
在拿了文件後。
他的視線又在酸辣粉上麵看了眼,男人咽了下唾沫,然後又坐在沙發上,將那碗酸辣粉吃完後,放在了門外後,才轉身離開了住宅樓。
……
島上。
另一片住宅區。
男人從住宅樓出來後,就直接朝著那邊趕去。
停在一棟奢華的別墅前麵。
按下門鈴後,男人在仆人的引導下,他坐在了樓上的書房的沙發上。
書房內帶著一股濃厚的個人色彩。
四處掛著許多人體支架還有人體的構造圖等等,上麵還做出了各種備注相關,讓人一看就是學術研究者。
大概隔了幾分鍾。
書房的門再次被打開,隻見一個看上去不到40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一看道對方,立刻起身打招呼道:“二爺。”
“嗯……”
被叫做二爺的男人。
正是赫昭毅等人的二叔,赫正韞。
他像是才回來,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後,在對麵的沙發坐下,說:“是有什麼事要說嗎?還專程跑這裏來。”
隻見男人將一份文件遞到赫正韞麵前,說:“這份是皇權家的家主與他女兒的DNA鑒定結果,我們將真正的鑒定報告隱瞞了下來,對外稱並非父女關係。”
“嗯,做的不錯。”
赫正韞將那份文件拿起來看了眼,上麵的數據報告顯示,夏嵐歌就是皇權帝的親生女兒。
隻不過在鑒定的過程中,被李安娜暗中做了手腳,所以現在實驗室裏的數據結果跟他們手裏的真貨是截然相反的。
“我跟那邊的人聯係過,聽他們的口吻,是打算要大鬧一場了,而夏嵐歌的身份被曝光出來對他們沒什麼好處,所以這個絕對不能讓赫昭毅發現了。”
“明白。”
男人點頭應下。
雖然赫正韞並沒有言明,但是男人也不是傻子,從赫正韞這些天的聯絡已經自己掌握的消息,對目前的局勢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跟赫正韞聯係的是皇權家的某個人。
而那人似乎還跟當初皇權帝的情人有了什麼交易,現在他們的計劃就是徹底打亂皇權帝的視野,給他造成幹擾導致分神,一旦皇權帝分心,想要搞事就更容易不被發現。
這也是為什麼他說皇權家要變天的原因。
而赫正韞跟那些人合作的理由,就是等皇權家徹底易主後,能夠成功得到赫箏嬅的實驗體。
畢竟人體試驗是赫正韞一直在嚐試的項目,但因為現在赫昭毅的阻攔,他始終無法如願以償,等皇權家易主,一直被皇權家家主支撐的赫昭毅也將落敗。
到時候。
因為連鎖反應,赫家也會迎來極大的變動。
隻要沒了赫昭毅這個麻煩,赫正韞想做什麼就也能更容易些。
“聽說咱們的眼線被發現了一個。”
赫正韞又說。
男人回神,隨後回應說:“是的……因為赫昭毅很謹慎,之前您的行動讓他懷疑身邊有內鬼,這陣子一直沒有放棄排查,不過請你放心,雖然其中一個眼線暴露了,但另一個卻因禍得福獲得了信任。”
“那就好。”
赫正韞眼底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
他看向男人,說:“我對你們辦事一向放心,隻要好好跟著我幹,好處不會少了你們。”
說著。
赫正韞將一張支票遞給男人。
“……”
男人看到桌前的支票,也沒有客氣,直接將支票收下,道謝道:“謝謝二爺。”
“嗯。”
赫正韞不鹹不淡應了聲,隨後又吩咐說:“記著,出門的時候小心一些,別讓赫昭毅的人給盯上了。”
“這個請你放心。”
男人自信道。
“回去吧。”
“是。”
男人應下,然後就退出了書房。
赫正韞的視線重新落到前麵的DNA鑒定報告上,斜長的雙眼中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厲色,隻見他扯唇笑了笑,喃喃自語道:“幾個毛孩子當家的日子夠長了,現在也該將權力還給大人了。”
……
另一邊。
龍國。
某處酒店。
“什麼?!”
皇權凜直接驚喜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雙眼瞪大狂喜地盯著麵前的老徐,說:“夏嵐歌不是父親的女兒?!”
“嗯……”
老徐應了一聲,說:“我們的人剛從那邊得到的消息,鑒定結果出來了,並非親屬關係。”
“嗬嗬……”
皇權凜止不住的笑出聲來。
就仿佛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一般,歎息口氣,又重新坐回沙發上,挑腿悠悠道:“我就知道!那種賤人怎麼可能跟皇權家沾親帶故,你們之前也真是多心了,竟然會懷疑她是皇權瑾。”
“……”
老徐沉默不語。
雖然這個鑒定結果有點出人意外,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但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其中還另有玄機。
或許。
並沒有讓他們動手,其他人在他們做之前就已經掉包了,這種事也不會沒可能。
皇權凜回頭,見老徐眉頭緊皺的模樣,有些不悅道:“老徐,聽說夏嵐歌不是皇權瑾,你看上去不是很開心啊。”
“……”
老徐聞言,快速回過神來。
他看到皇權凜皺著眉頭的樣子,趕緊解釋說道:“夏嵐歌不是皇權家的女兒,我當然替小姐你感到高興,但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沒我們想的簡單。”
“你是想說還有人想要隱瞞夏嵐歌的身份不成?”
皇權凜挑眉道。
“是……”
老徐沒有否認,直接點頭應道。
“嗬。”
皇權凜卻不以為然,說:“那又如何?就算真的有人想要隱瞞夏嵐歌的身份,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好歹是幫了我大忙,我怎麼都該感謝他們才對。”
“……”
老徐知道現在皇權凜的心思全部都在如何保住自己地位這件事上,所以別的也顧不了那麼多。
不過。
大概是人生閱曆的不同,他想的東西要更多一些。
老徐緩緩說道:“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如果真是掉包,那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就很重要了,如果是外麵的人還好,如果是皇權家本家的人在暗中操控,那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
皇權凜一聽,視線一掃,落在老徐身上,擰眉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老徐雙眸斂了斂,眼底帶著一抹幽深之色,沉沉地說道:“如今表麵上是家主在把控皇權家,但若是還有一股未知的勢力在左右他的判斷,那情況就嚴重了。”
“怎麼可能?”
老徐的話音剛落下,皇權凜就搖頭否認道:“父親怎麼可能容許別的勢力存在?”
“……”
“再說了,皇權家那群人全都是一對米蟲,占著皇權家的名頭在外麵橫行霸道慣了的,你看他們的樣子,像是有那樣的心機城府嗎?”
皇權凜對皇權家那群直係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
那群人因為是皇權家的直係,所以總是高高在上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甚至還看不起她。
但他們有什麼能耐的?
如果沒有了皇權家的名頭,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現在告訴她,那些人裏麵竟然藏龍臥虎甚至還能威脅到皇權帝的地位,皇權凜簡直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一般可笑。
“……”
老徐看著皇權凜對那群人的偏見,不禁輕歎了一聲,說:“小姐,家主也不是神,不是什麼事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他真的那麼能耐,當初也不會在雨林遇襲,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瑾小姐出車禍了。”
“……”
“是人,那就一定會犯錯,會有失誤。”
“……”
皇權凜聞言,有些氣惱地瞪向老徐,說:“所以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覺得那群蠢貨裏麵有能將我父親取而代之的存在?”
“這也不是沒可能……”
老徐涼涼道。
“嗬,真是好笑!”
皇權凜根本不信老徐的話,她轉身說:“真相就是夏嵐歌根本不是我父親的女兒,這一切都是場烏龍罷了,你也不要再提這件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