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節 最重的懲罰(1 / 2)

死,固然是贖罪的一種,並且也是很重的一種懲罰,但卻不是最重的。死亡當然可怕,當然痛苦,但卻隻是一瞬間的,之後便就再也感覺不到了。我不會去選擇死亡,因為我覺得死亡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我要活著,我要活著去贖我曾經犯下的罪。兄弟們以及浩君的父母不管讓我怎麼樣,我都不會反抗,如果你們不殺死我,我便會去警察院自首,靜等法院的判決,然後,我會在監獄裏度過我的餘生,哪怕僥幸被放了出來,我也會做個好人,一個好人,我會背負著浩君的夢想,忍受著世人的罵名,堅實地走下去。我不會再結婚,我會一個人品嚐孤獨的滋味,因為一個心靈已不幹淨的男人,實在是配不上任何一個女人。就算我活到了六七十歲,到死時,我都是不能原諒自己,在年少時,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哥們。其實,我是多麼想早點上陰間去見你,但是,我卻要贖完自己的罪後再走,我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諒,我隻求在陰間,你還能讓我做你的兄弟,讓我做你的兄弟,做你的兄弟!

馬秋幟很是平靜地敘說著,但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都聽不到了。

不過,伴隨著話語的結束,馬秋幟的的臉頰卻是無聲地流下了淚水。

自己的話語雖有些雜亂無章,也不是什麼感天動地的話語,但卻都是肺腑之言,無半字虛假,在說那些話的時侯,馬秋幟想到了很多很多,雖然過程也不是很長,但卻是一下子讓自己無法再強撐。淚水,還是流了出來,不受自己控製的!

別人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們都忘記後麵的一句了嘛,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若真的到了傷心之處,再堅強的漢子也是會流淚的。

不流淚,隻是未觸到他們的淚點罷了,若觸到了自己的淚點,不管是多麼小的一件事,也許都會讓自己痛哭流啼!

而此時的馬秋幟就是這種情況,他越說就想得越多,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那淚水自然而然地就流了出來。

馬秋幟沒有什麼覺得丟人的地方,流淚而已,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感情不是一直壓抑的,該爆發時就要爆發,真情流露是決沒人嘲笑的,人們嘲笑的隻是演戲的人。

想笑卻不能笑,想哭卻不能哭,必須要裝的道貌岸然的,難道你們不累嘛?

聽完馬秋幟的話語,包間裏的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是啊,陪著死亡固然是一種辦法,但卻決不是最聰明的辦法;背負著死者的夢想,繼續堅強地活下去,並且還要忍受著世人的罵名,這才是最難的。

當幾人看到馬秋幟那從眼鏡片下流出的淚水時,幾人沒有一絲的嘲笑之情,反而覺得馬秋幟原本瘦小的身軀,在一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那是一種對人生的態度,一種自己現在還無法達到的高度。

真的沒想到,平時隻是一個書呆子的馬秋幟,居然是達到了如此高度。

再想想自己,想要達到那種高度,想來還要很長的時間吧。

而葉歆怡更是愧疚,自己居然想一死了之,自己連麵對之後事情的勇氣都沒有,看似死是一種很有勇氣的事,但是,相比秋幟而言,我卻實實在在地是在逃避現實。

葉歆怡抬起手掌,慢慢地送到嘴邊,張開嘴,猛得咬住了大拇指下方,看那狠勁幾乎要把大拇指連半邊手掌一起咬掉似的。

一用力,鮮血流出來,但葉歆怡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葉歆怡快步走到茶幾旁邊,打開底下的一個小門,拿出了幾個瓶子,幾人定眼一看,居然是白酒,並且還有幾個懷子。

葉歆怡手指一彈,彈開其中的一瓶白酒,倒了大半懷,鬆開緊咬的左手掌,任那血液流到酒裏,像是一朵朵炫燦的花般,開散。

等整懷酒被血液完全染紅之時,葉歆怡用右手端起酒懷,而放下的左手掌依舊在滴血,鮮血滴到地上發出‘啪啪’地聲響,鮮紅的血液一會兒就鋪滿了一小片地,看起來是那樣的觸目驚心,而葉歆怡卻是毫不在意,右手舉懷,大聲道:“我,葉歆怡,今晚以鮮血之名起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輕生了,不會因為自己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就會隨他而去,我要背負著他的夢想,承受著世人的罵名,艱難而又堅強地活下去,隻為贖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死,才是對自己最小的懲罰!若違此誓,天珠地滅!”

背負著別人的夢想,承受著世人的罵名,代替他艱難而又堅強地活下去,這,才是最重的懲罰!

說完並不是什麼豪言壯語的話後,葉歆怡一口氣喝下混合自己血液的白酒,然後把懷子砸到地上,頓時破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