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月悠悠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無力,頭腦發脹,右手的手臂也疼得好像是要廢掉了一樣。
入眼是一片黑暗,她活動了一下脖子,想要看看眼下是個什麼光景,這才驚覺,她所躺的地方十分柔軟,好像是躺在了人的大腿上?
隻不過,這腿有點細……
想到了什麼,她趕忙坐起來,卻因為起身太急而導致眼前發黑,險些又暈死了過去。
一旁傳來了小包子擔憂的聲音:“姐姐,你受的傷很重,不要起身那麼急……”
冷凝月用左手支撐著身體,足足緩了好幾分鍾,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才消失一些。
她揉了揉眉心,看了小包子一眼,問道:“我睡了多久?”
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在洞口處的情景。
當時,那一隻長得很像蜈蚣的家夥朝著她的手飛撲了過來,一嘴如同鋸子一般的牙齒看得人心裏發麻。
她當時很想發力,把小包子給拉到地麵上,卻失敗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大蜈蚣撲到了她的手臂上,並一口咬掉了她一大塊肉。
幸好,她之前在破陣的時候隨手拿出了一把匕首插在了腰間,關鍵時刻,她用匕首刺傷了那大蜈蚣的身體,蜈蚣吃痛之下,就叼著她的肉跑掉了。
不過,那蜈蚣的牙齒似乎有輕微的毒。
蜈蚣跑掉之後,她就頭昏眼花,渾身無力。
沒有了力量的支撐,別說是抓住小包子的力氣,就連支撐自己不掉下去的力氣,她也沒有了。
所以,她和小包子就雙雙墜入了地洞之中。
昏迷之前,她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完蛋了。
畢竟,這洞穴之中還有一隻等級不明的大怪物。
她覺得,以她和小包子如今的狀態,掉下來以後,定然會變成對方的口糧。
誰承想,居然沒有。
她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洞穴雖然不算明亮,但好歹能看清一些東西。
洞穴內根本就沒有什麼大怪物,四處都是寬敞的一片,不遠處的地方,有一條黑漆漆的甬道,不知道是通往什麼地方的。
不過眼下,她也沒有心思想那麼多。
畢竟她現在難受的厲害,被那大蜈蚣咬掉了一塊肉之後,她應該是流了很多血。
在沒有止血藥的情況下,想要成功止住血,不容易。
不遠處的地麵上,還殘留著一灘濕潤的痕跡,散發著微微的血腥味。
“姐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旁,小包子軟糯糯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
冷凝月勉強著打起了幾分精神:“還行,暫時死不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態,沒有療傷藥,也沒有吃食,她還能不能支撐下去,真的很難說。
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遭受這麼大的危機。
從前,她雖然有過重傷險些死掉的經曆,但醒來之後,她不是可以自主治療傷口,就是身邊有人幫她療傷。
像現在這樣,既沒有人能幫她療傷,又不能自己治療傷口,甚至連維係生命的口糧都沒有的情況,真的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身體無力間,她拍了拍下小包子的肩膀:“我再休息一會兒,等傷口稍稍愈合一些了,我試著帶你爬上去。”
銀冥樓嗯了一聲,還想說什麼,一扭頭卻發現,身邊的女子已經睡了過去。
他無辜的眼眸瞬間變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裏滿是複雜難解的光。
他輸了。
他曾經那麼篤定,覺得這個女人就像肮髒世界裏的無數普通人一樣,表麵上道貌岸然,漂亮話說了一籮筐,但真的大難臨頭的時候,她一定會飛得比誰都快。
誰承想,她竟是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
直到現在,他都還能清楚的回憶起,女子的手臂被那大蜈蚣咬中以後的痛苦神情。
極致的痛苦中,放手是人的本能。
可她,沒有放手。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來了許多畫麵。
那些,都是被他埋藏於心底的,永遠都不打算讓它們重見天日的陰暗記憶。
畫麵中,那一個個自稱是他的至親和摯友的人,在危急關頭,卻紛紛選擇了將他拋棄。
這世上,從前隻有哥哥是真心待他,永遠都不會拋棄他。
如今……
竟是又多出來了一個人嗎?
他偏頭看著女子,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忍不住變的溫柔起了起來。
“小家夥,怎麼辦……”
“曾經,我隻想毀了你。可現在,我卻想將你藏起來。”
忽然,他麵色微微一變,溫柔的瞳孔又變成了無辜的模樣。
冷凝月隻覺得腦袋眩暈的厲害,巨大的眩暈之下,她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就被耳邊蒼蠅一般的嗡嗡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