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貼身高叉嫩綠色旗袍的服務員穿梭在包廂裏上著菜,隨著他們的走動,裙擺邊刺繡的幾朵零落梅花,也在跟著在擺動,如輕風吹拂著枝條,輕輕的搖晃著。

服務員一邊上菜一邊偷瞄幾眼這對奇怪的男女,藏不住心裏的好奇心,直到上完菜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遺憾的退出了包廂。

見上完菜了,施弋陽把沒抽一口的煙掐滅,向晏晏看了眼,就起身往餐桌走去。晏晏很識相的跟上,沒等他催,也沒等他過來動手,就很自覺的坐到了椅子上。心裏告誡自己盡量要順著方向捋毛,不要再招惹他,順順利利的把東西吃完,好放她回去睡覺,她是真的困了。

用湯勺慢慢的攪著盅裏的湯,時不時喝上一口,這番茄鱈魚濃湯還不錯,清口不膩,也沒有腥味。這北方的菜,味重,偏油膩,就連煲的湯裏也是配料一大堆,喝到嘴裏都是配料味,一點湯的原味都喝不出來了。

不是這裏的菜不好,隻是吃慣了南方的清淡,打小適應了,想改變已是件難事。

看著一桌子的菜,都是偏清淡的,而且沒有一盤是辣的。晏晏不敢去想去因為平安夜二姐的一句話,這大晚上的再去吃油膩的東西,不有助於消化。

他吃東西很快,吃得也不少,看來是真的餓了。她的湯才喝到一半他就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端起一旁的白開來喝。原來大老板也喝白開的,還以為他們端起的都是酒杯呢。

看著滿桌子的剩菜,還有很多是沒動過的,心裏忍不住罵了句萬惡的資本家,吃不完就別點這麼多,擺闊嗎?心裏的不平衡又活躍起來了。

“你沒聽說過糟蹋糧食會被雷劈嗎?”

“哦,是嗎?聽誰說的?”

“我奶奶說的。”

“錢就是掙來花的,要不掙錢用來做什麼用,隻要我花得開心,又管它是怎麼花的。難不成還帶著進棺材?”

暴發戶!低下頭小聲嘀咕了句,沒想到他耳朵有多尖,還是被聽了去。

“為了挪出時間來見你,我可是連續工作了12個小時,連飯都沒顧得上吃,一整天就啃了兩片吐司。看在這份上,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想聽好聽的你不會找別人去?你有錢有勢有女朋友,情人應該也不少,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比我善解人意比我會討好你的多了去,你隨便挑一個都比我強,又何必在我這裏找不痛快。”

話一出口晏晏慪惱得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怎麼就是管不住,一遇見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前麵吸取的教訓還不夠嗎,這都是多嘴惹的禍。

施弋陽卻露出了今晚上的第一個笑容。聽著她慢悠悠的說出這些話,不由得就想笑,不是她說過的沒有溫度的笑,而是發自內心。雖然她說出來的話並不是他想聽的,但他還是喜歡聽她說話,她說話總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軟軟的,綿綿的,帶著南方口音的話,糯糯的,像一隻小貓,直撓得他心口發癢。

“吃醋了?”施弋陽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更喜歡吃甜的。”

“這次我可沒對你做什麼出格的事吧,不過就是單純的想讓你陪我吃餐飯而已,就這麼不樂意?”

“不行,國家有文件的。”

“什麼文件?”

“禁止三陪!”

施弋陽臉上的笑容僵了三秒鍾,然後又變得有點啼笑皆非。看他發現的寶貝,就連說起冷笑話來都那麼與眾不同,正襟危坐,冷著張小臉,裝得特正經的,慢悠悠的吐著字。

“既然這陪吃都陪了,那,剩下的幾陪要不要也做完去?”

“很晚了,再不回去宿舍就要關門了。”晏晏“嗖”的站了起來,抱起外套就要往門外走,簡直是落荒而逃般。她舉白旗了,她認輸了,怎麼就忘了,跟奸商打交道就別妄想能討到便宜,哪怕是口頭上的。人家整天談判這個談判那個的,就算拿商務談判中的萬萬分之一出來,自己就要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