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地也有鋪嫁妝的風俗,嫁妝抬進梁王府,找個空曠地方一排排擺開,在第二傍晚新娘子進門之前,隨便大家看,這鋪嫁妝,在很多兄弟眾多的大族之家,是媳婦們暗中比較、奠定地位的時刻。
不過,陸家的姑娘媳婦們過來看嫁妝,幾乎都是來開眼界看熱鬧的,嫁進來的是梁王妃,未來的陸家宗婦,以後不知道有多少事要找到她這裏,求到她手裏,嫁妝再少,她也是梁王妃,嫁妝再多……她是梁王妃,嫁妝多不也是應該的麼?
可是嫁妝抬子上一整匣一整匣的珠寶玉石,塊頭大的象青磚的金磚,以及成堆的毛皮,還是把陸家以及和陸家有姻親的各家姑娘媳婦們看的大瞪著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誇獎起來比較有難度。
鄉下土財主沒這麼有錢,這麼有錢的,沒這麼村的……
因為這場親事,梁王府沒人張羅不行,思過沒多久的喬夫人,就出來繼續主持王府日常,以及操辦這場婚事。
明就是正日子,喬夫人忙的連喝口水的功夫也沒有,直忙到掌燈,總算抽出身,急匆匆往後院看嫁妝。
梁王大婚,喬夫人娘家當然是能來的都得來,喬夫人繼母錢氏打著幫忙的旗號,一大清早就到了梁王府,可喬夫人從她進喬家門那起,就不待見她,自己累死也不會讓她幫忙,她打著幫忙的旗號,幹脆自己給自己派了活。守在園子給看嫁妝。
坐在亭子裏,有吃有喝有熱鬧看,一下來倒過的逍遙自在。
遠遠看到喬夫人過來。錢氏急忙迎上去,“這一,夫人可忙壞了!”
喬夫人正眼也沒掃她,徑直衝過去看嫁妝。
錢氏早就習慣了,神色如常,幾步跟上去接著獻殷勤,“夫人您看這個。這一匣子珍珠一樣大,這麼粉的顏色,虧他們怎麼湊這麼多的!”
“姨娘才用粉色呢!”喬夫人沒好氣的答了句。一半是衝著錢氏,一半,則是不出的憤懣惱怒壓抑……以及,不出的恐懼。
從明起。這府裏就有了位正正經經的梁王妃。從明起,她這個打理了王府十幾年的大夫人就要退避三舍,後退再後退,一直退到沒人搭理……
“嗬嗬,”錢氏幹笑幾聲,“夫人真會笑,今兒個看嫁妝的人一群一群的來,老太妃也過來看了一趟。李姑娘是個實在人,日子定的倉促。能置辦成這樣真是不容易,難為她了。”
“就這些東西?”周圍婆子丫頭來來往往,喬夫人經曆過一場,使使性子就算了,真要什麼不好聽的話,她不大敢,如今的梁王府不是從前的梁王府,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她,想把她的隻言片語拿去討好那位王妃,踩著她往上爬呢!
“這一對玉淨瓶是你們給她的添妝禮?”喬夫人指著嫁妝抬子上一對通體瑩潤,一定就價值不菲的羊脂玉瓶,聲音微抖的質問錢氏。
錢氏神情有些倉惶,“這都是老爺的意思,姑奶奶也知道,老爺那脾氣……畢竟是王妃,咱們是梁王府正經的親家,這添妝禮不能不象樣,這也是姑奶奶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