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閃,月皓紜聽出了紫霽人的言外之意,建議是假,提醒自己不應通過正常的途徑去見冷戎,才是平仲祺的目的。可是,他能想到的,自己難道就想不到嗎?這麼多年和他們一直鬥智鬥勇的自己,又豈會辨認不出那透著陳腐狠辣氣息的陰謀?!
“委屈仲祺了!”歉然一笑,月皓紜一把抓住平仲祺後頸處的衣服,直接將他懸空提在了手上,大步一邁,展開輕功朝南麵急行。兩人的身高其實相差不多,但平仲祺明顯要顯得單薄許多,此刻被月落王渾若無物的拎在手上,臉上的表情委實難以形容。
明騰帝身形剛展,穆征便見機極快地提氣隨同,一步不落地緊隨在他身後。禦前侍衛統領的武功和月皓紜相比其實仍有一定差距,但他手上畢竟少一個人,所以堪堪能跟得上月落王的速度。
兩個人一前一後,宛若兩道清風一般,刮過墨夜的大街小巷,直奔南門而去。
班師的邊軍多從南域前線而返,是以冷戎特意將行營設在墨夜以南十裏之地。原南門都尉夏乘風因為原配陸意濃之事受到牽連,縱然他先下手為強地將對方休棄,仍是免不了先被月皓紜惦記上,再被鎮南王幾次三番地整治——堂堂都尉一貶再貶,竟生生混成了一個每日都需要站崗執勤的中隊長!
如今冷戎就在南門不遠處的軍營內,夏乘風心裏就算再窩囊,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嚴格監控出入城門的眾人。萬一要是再被鎮南王發現什麼不妥,借機使絆子,他就得去當砌城牆的小兵了,這可絕對不行!
但是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夏乘風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突然有一道強風刮過,等定睛看時,卻發現天是藍的、雲是白的、人群是熙攘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下意識地甩甩頭,他命令自己不可以再恍神了!好久都沒有嚐過值勤的辛苦了,以至於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身體竟然會莫名產生這樣的錯覺!抬手揉了揉眉心,集中、集中……
在城門處值勤的四隊六十四人,包括夏乘風在內,沒有一個人發現,在剛剛那一瞬,有三個人從他們的眼皮底下一掠而過,直奔月落大軍的行營而去!
大約半柱香的工夫之後,越過了第三道防禦工事的月皓紜整個人明顯鬆弛了下來,放慢了腳下的速度。他數次出入行營,當然知道由第三道防線向內開始,所有的人員都是冷家軍的嫡係,亦即是冷戎的心腹!
到了這一刻,他才有心情注意到平仲祺已經有些隱隱發青的臉色,立刻不好意思地將對方輕輕放在地上。
甫一腳踏實地的那會兒,紫霽人隻覺得頭暈目眩、足下發虛,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那兩條腿的存在。所幸月皓紜隨即連點他背心的大椎、靈台、中樞三穴,分別送入一道真氣,幫他恢複,這才讓平仲祺咬牙堅持住沒出洋相。
說起來雖然複雜,但其實所有事月皓紜都做得一氣嗬成,落在冷家軍普通軍士的眼中,不過是見到明騰帝突然帶著兩個人“從天而降”,隨即便往中軍的營帳大步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