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水土不服的關係,冷淩月生下來之後就一直體弱多病。齊雅萱杏林國手,卻也為了次女的身體幾乎急白了頭。這樣一來,她自然忽略了對於長女的照拂。
所幸冷淩日對此並不以為意,努力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完全不用母親操心。冷戎軍中事忙,偶爾歸家見此情景,自然更加心疼長女,自此長時間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
當時冷戎已經開始教她習字,很快便發現冷淩日一目十行,且過目成誦,還能舉一反三。他大為驚奇,喜出望外之下,居然不知輕重地將兵法、謀略、布陣一類的高端知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灌輸給自己的神童女兒。
等到火熱的頭腦清醒下來之後,深覺不妥的冷戎卻發現,冷淩日對這一方麵卻有著驚人的興趣和天賦。兩年不到,四歲的她就已經可以沙盤上和冷戎博弈得有模有樣了!
得女如此,深覺後繼有人的軍神絲毫都沒覺得冷淩日不是男孩有什麼可遺憾的,對她更是偏寵,逢人就誇自己的女兒乃是天女下凡,恨不能將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父女兩個人的感情好得連齊雅萱看了都覺得嫉妒。私底下,冷淩日管冷戎都不叫“爹”了,直接叫“戎戎”;而素來禦下極嚴的他,竟默認了這個娘裏娘氣的稱謂,甚至屁顛屁顛地應得極快!
“我們有了月兒,而且我肚子裏又懷了兩個孩子,但戎哥卻仍最為偏寵淩日一人。到了西陲之後,他的南地口音漸漸得到糾正,但他多年來,始終都叫我們的孩子月兒、星兒、辰兒,隻有淩日,是他特殊的、獨一無二的淩兒!那是老天爺賜給他的‘麟兒’,他從未忘記過!”
齊雅萱婉婉道來,語調輕柔,臨水軒裏的呼吸聲卻是一聲重過一聲。月皓紜、羅廷玉、穆征三個人都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對於內功已臻大乘、寒暑不侵的他們來說,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
鄭醒之略帶深意地瞥了月落王一眼,心中暗自歎息。如今冷戎過去一段時間的奇形怪狀總算有了答案,可是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鎮南王夫婦要隱瞞到今天才說出來呢?
——是不忿於皇帝對冷淩日的錯待?還是不想冷淩月夾在中間為難?這關係確實錯綜複雜了一些,但並非解不開的死局,鄭醒之有些不以為然,他不知道,齊雅萱的話還遠沒有說完……
“她、她是我姐姐?怎麼可能?我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冷淩辰漂亮的黑眼睛一片茫然,唇在抖、手在晃、頭在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事實。
“真的沒有印象嗎?你和星兒那時也有六歲了呀……”齊雅萱將臉埋進掌心裏哭泣,她做了什麼?她做了什麼?!
“娘、娘,我不相信,弟弟隻有六歲,他們不記得也就算了。我,我比他們還大兩歲,怎麼可能不記得?我沒有姐姐的,我不可能有姐姐的!”冷淩月也不相信,她怎麼敢相信?一旦她承認了這個事實,就成了謀害親姐姐的凶手,她怎麼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