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鍾公子,你來賞析一下可好?”
鍾逸眼睛亂瞟,反正就是不與劉長卿對視,甚至都若無其事的吹起了口哨。
劉長卿看他這幅表情,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方法。
“現在來賞析這首詩的人,隻要合情合理可帶動大家情緒,老朽自掏腰包,當場將一百兩白銀送予這位公子。”
劉長卿刻意放大了聲音,甚至街對麵的家戶都可以聽到。
鍾逸原本沒什麼反應,可忽然聽到百兩白銀這四個字眼,立馬不淡定了,眼睛裏充斥著紅光,神情激動。
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還是一百兩!幾句話就能拿到了,這等營生,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啊!
鍾逸立馬出聲:“此話當真?”
劉長卿麵露勝利者的喜悅:“絕無戲言。”
鍾逸壓下了心中的狂喜,腦海中正在措著辭。忽然,他感覺周圍有些目光聚了過來。
他首先發現的是離他最近的常瑞謙,這廝看著自己的眼神竟然有些……鄙視?
鍾逸沒去打理他。
哼,一個欠自己一千多兩銀子的人沒權利因為銀子鄙視自己。
而鍾逸環視四周,竟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與常瑞謙如出一轍,並且還多了一些複雜的情感,這些情感估計是如此清新脫俗的賞析突然跟阿堵黃白之物扯上關係,感情上實在無法接受。
鍾逸的臉皮在這幾百號人的鄙視之下,也漸漸變薄了,隻得打個圓場。
“那個大家聽一聽啊,在下一些拙見,得不好請見諒啊。”
一眾人等鄙視依舊。
鍾逸沒有辦法,趕快出了自己的見解。
“從開頭兩句到下麵兩句,詞意有個跳躍,形成一處空白,這就是夜闌變,月被雲遮,晦暗不明,所以下文有呼風驅散‘月邊雲’之語。詞中女子似未感覺到風起正是變雲生的征兆,反而寄望於風,求它‘與奴吹散月邊雲’,癡態可掬。其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急於讓明月‘照見負心人’。然而‘照見’又如何,卻不更,意極含混,卻能啟發讀者尋思。‘聽話聽反話,心愛叫冤家。’即便罵對方為‘負心人’,也未必是決絕語,反而見出自己的未能忘情。
可見此詞之妙,全在將俗語所謂‘癡心女子負心漢’作了藝術的表現,且寫得很有特色。此詞表現手法之妙,在於將戀愛故事由女主人公口吻道出,情景渾然一體。而口語化的語言,又為詞作增添了活潑生動的情致。”
鍾逸見解不可謂不獨到,單單從二十多個字中就可以看到這麼多隱晦不明的信息,而且,每句分析都直擊人的心魄,完全沒有給人辯解的機會,甚至多添幾句的機會都沒有,鍾逸的分析,極其全麵!
在場眾人明顯已經被勾起了情緒,不知看著哪裏怔怔出神。
鍾逸發現,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了一絲變化,欣賞?讚揚?鍾逸分不清,但比之以前的鄙視不屑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鍾逸對外人的看法並不在意,在乎人對自己是如何想法,這才最為重要,比如林雪瞳,比如常瑞謙,他們一直相信自己,就夠了。
劉長卿帶頭鼓起了掌,一是為了這首詞,二則是為了鍾逸獨到的見解,眾人一看劉老這等德高望重的人都這樣了,自己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樂意,也隻能跟著鼓掌。
鍾逸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反倒看常瑞謙的時候,滿麵潮紅,好像這些掌聲全是為他而起。
鍾逸眼神胡亂瞟了起來,本意是想看看高台上的那塊金牌匾,忽然就與一人的目光對上了。
那道目光柔情似水,看著鍾逸心中猛的一跳,趕忙撤走了目光,可再看去時,柳潔已經不再看他了。
乖乖,這股媚勁兒。
鍾逸心中不禁一歎,什麼時候林雪瞳能這樣看著自己啊,路漫漫其修遠兮……
對了!鍾逸忽然想到一件事,對著台上忽然開口。
“劉老,你看大家情緒可還被我帶動起來?”
劉長卿一愣,笑著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哈哈,那劉老先前的……銀子呢?”
“定然不會少得了你,鬥詩完成以後便親手交予你。”劉長卿雙手負於身後,淡淡道。
“哦?劉老可一開始的是當場給的,現在怎又有了這般變化?”
劉長卿剛想話,鍾逸眼珠一轉,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鬥詩完之後多給幾錠就好了。”鍾逸狡黠的道。
劉長卿被氣笑了:“行,都依你。”
四周鄙視之色更甚。
這時鬥詩大會另一區域,幾個人開始了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