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單快馬加鞭,從東都一路沒有停歇來到了京師,這幾日他們堪堪隻睡一兩時辰,接著便是全無休的趕路,吃的還隻是些饅頭之類的幹糧,而乘坐的馬匹,已經更換了兩批,也就是這種情況下,才能用這麼短短的時間趕來京師。
他們慘,押送的司文山等人更慘,一路顛簸不,食物與水也隻有在霍單想起來的時候才送進來,其他幾人還好,文弱書生司文山在路上已經丟掉半條命了。
這當然是因為鍾逸的命令,霍單雖然不了解司文山他們到底所犯何事,但他唯鍾逸馬首是瞻,鍾逸急切,他就更急,他明白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鍾逸帶給他的,人在心懷感恩的情況下,做什麼事都會很有動力。
霍單望著京師古樸大氣的城門,心中終於鬆了口氣,一到京師北鎮巡撫衙門,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而在京師的北鎮撫司衙門,也正在商議一件關於鍾逸的事。
陳達斌坐在猛虎圖下,依舊是熟悉的位置,代表著錦衣衛權利的巔峰,他冷冷看著一份發自東都的密報,半晌不出聲,接著臉上露出幾分苦澀,不過有恍然失笑。
錦衣衛都僉事周鼎見自己老大這種反應,便知道自己要發表一下看法了,於是歎道:“這個鍾逸,真不叫人省心,從百戶升到千戶,若換作旁人的話,一定感恩戴德謹言慎行,可他倒好,慶宴後沒到一個時辰,便出手打了西廠廠公錢山的幹兒子,而且還當眾侮辱所有西廠太監,這個惹禍精,遲早成為咱們錦衣衛的禍害呀......”
鋪墊半,周鼎臉色忽然一變,朝陳達斌拱了拱手,鄭重道:“陳帥,此事不可不追究,否則咱們跟西廠那幫閹狗又是一場爛仗要打,陳帥要他給您爭口氣,結果話音剛落,他眨眼就給您惹了個禍,鍾逸此人,不堪大用。”
陳達斌腦海裏浮蕩出月夜與他酣暢飲酒的鍾逸身影,搖搖頭苦笑道:“周鼎,我明白你的想法,固然你是為錦衣衛考慮,但鍾逸,絕不能如此處置,廠衛積怨已久,隻不過打了一架便要追究新任千戶的責任,下麵的崽子們以後在西廠麵前豈不愈發怯懦了?再鍾逸是錦衣衛的功臣,與我一同麵過聖,聖上對鍾逸的印象很好,而且南北鎮撫司裏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了,我若因此事而追究,終究寒的是下屬的心,追究不妥,發份措辭嚴厲的文書斥責便是,至於西廠那邊……”
陳達斌氣勢淩厲,饒是時常圍在陳達斌身邊的周鼎,都因陳達斌此言心生豪氣,隻聽陳達斌冷聲道:“隻不過打了個沒卵的幹兒子而已,又沒把他打死,錢山若是不滿侮辱的言語,叫他來北鎮撫司找我便是。”
不得不,陳達斌這個硬氣的錦衣衛指揮使是當得最稱職的,他此事處理極為妥當,沒有因為與鍾逸的私交而偏袒於他,也沒有過分忌憚如日中的西廠,如此魄力,並非常人可及也,周鼎與他的差距就在這裏,這也是為什麼周鼎是都僉事,而陳達斌是指揮使的緣由了。
能在康寧皇帝刻意引導之下,廠衛矛盾激發中,而讓錦衣衛夾縫中艱難立足,陳達斌功勞不。
就在此時,一名校尉匆匆走入大堂,恭敬抱拳道:“陳帥,北鎮撫司門外來了一個東都的百戶,押著一名人犯,是帶了東都東城千戶鍾逸的信求見陳帥,他還事關重大,請求單獨麵見陳帥。”
陳達斌一楞,伸手道:“信拿來。”
校尉遞上信,陳達斌展開,匆匆掃了幾眼,頓時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