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麵的事,耿俊譽不想回憶,或者不敢回憶,雖然那件事是他走到今日的重要一步,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那件事充滿罪孽與鮮血,沒有一個人無辜。
雖然他心中可能存在那麼一絲愧疚與不忍,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回到從前的話,他也隻會選擇與之前一般的做法,因為那是他長久以來唯一能進入京城的可能,哪怕付出三條人命也不值一提,甚至更多人命也在所不惜,無論誰的攀爬之路都是如此黑暗,他耿俊譽隻不過也隻不過隨了大流罷了。
可一旦沾染那件事,他的思緒由不得飄向了自己府邸的那間詭異的屋子,薑嫻二字陰魂不散,從口江縣一路跟到自己京城,甚至還來到了自己府邸,耿俊譽心中猶有餘悸,除了鬼魂這個原因,那件恐怖的事又該作何解釋呢?一間百年未曾有人的屋子,竟然會在他入住前一晚祭拜靈位,不論是燒紙的痕跡還是朝裏鎖門,都讓人雲裏霧裏看不真切,不過誰的心裏都清楚,一個正常的人,是根本做不到這樣的事。
當然,如果光憑這些明不了什麼的話,那耿俊譽碰到靈位那晚的夢,又該以怎樣的方式來服自己呢??夢中的場景不僅重新回到了口江縣,甚至他不知為何還到了薑嫻的墳前,夢到口江縣可以理解,因為他有近十年時間在那裏任職,口江縣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很熟悉,當然,他對口江縣還是有著特殊的情感,畢竟若是沒有從哪裏積累的財產,也不會讓他在官場內一帆風順,可要是讓他重新回到口江縣這個老地方,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耿俊譽絕不甘心自己跌落低穀,再次成為無人問津的透明人。
所以夢中出現口江縣無可厚非,可薑嫻墳頭卻不知作何解釋,他從沒去過那個地方,這上任十年內,除了聽人提過幾嘴窮人亂葬的地方,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甚至薑嫻此人,他也隻不過聽過名字罷了,什麼樣貌,是何性格,完全沒有了解過。
如果沒有吳用那件事,他相信這輩子也不與薑嫻產生任何交集,但就是這樣,薑嫻的墳頭走進了自己夢裏。
之後,夢裏的場景又重新轉回自己府內,他看到自己獨自一人跪倒在下午那間屋內,對著木桌上薑嫻的靈位一次次跪拜,跪拜完後又開始燒紙錢,耿俊譽發現這個情景是多麼熟悉,今日下午屋內見到的一切,與現在完全相同,就好紙錢燃燒殆盡散落滿地真是由自己造成!這是多麼恐怖的念頭,耿俊譽不清為何會有如此猜測,但就算清楚自己所處夢中,仍是冷汗連連,後背陣陣發涼!
夢裏,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臉,但他能夠確定自己的身份,是從自己穿著的衣物認定,這便是他下午的衣裳,甚至袖口的細節都一模一樣。
跪倒在草墩子上的“他”,在燒完手中紙錢的時候,終於停下了手中動作,“他”僵硬的跪拜一次又一次,麵前的青磚之上已經有了淡淡血跡,這是“他”額頭撞擊導致,耿俊譽就這樣奇怪的望著“自己”,忽然,他頭疼欲裂,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可隨著夢裏的“他”愈撞愈烈,耿俊譽頭顱就像要炸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