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實在不易,他哪能看不出李旭的手段,這在商場裏,是他最為常用的套路,不僅讓對手輕易接受,甚至還會感恩戴德。其實這種方法的原理很簡單,隻需要一點,那就是自己的硬實力絕對要比對方強,好比海津城家族弱於郭家,又好比郭家與朝廷欽差懸殊的權利差距。權勢滔者,稍微的鬆口便是極大的恩賜,人際交往沒有那麼多捷徑可走,隻有雙方處於平等地位,才有溝通必要。
“郭掌櫃哪裏的話,既然你能真誠待我,我又豈能虧待於你呢?”李旭場麵話越發熟練,如果非要有一個人生導師的話,那必定是鍾逸,當然了,鍾逸斷然是不會承認授予他坑蒙拐騙的。
“好,郭某立馬便去備銀,大人稍等片刻。”郭黎離開之際又向下人吩咐道:“給大人們看茶,這幾位都是郭府的貴客,絕不可怠慢他們!”
郭黎走後,清算銀子的兩名校尉瞬間傻了眼,這兩萬兩已經令他們手指頭都磨出繭子了,如今又加三萬兩,不得把他們都手掌數費?或許今日之後,他們再見到這些世人用命都在追捧的俗物會惡心到吐,這倒不是由於厭惡,隻是再有多少都隻能摸不能用,換誰都會產生抵觸情緒。
李旭滿麵春風,事情到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鍾逸的任務總算有了交代,他不僅不用空手而歸,甚至可以滿載而歸,這次的使命並不算艱難,商無論何時都不可能鬥過官,這是至死不渝的定律,更何況郭黎的把柄還抓在錦衣衛手中,隻要郭友一日有被逮捕的可能性,那郭家就要受製於錦衣衛一日。很淺顯的道理,以任何理由,哪怕是無稽之談,鍾逸都能將郭友抓入牢獄,而且沒有人能夠攔得下,哪怕是漕運總督黃三石。
郭友在庫房外等待多時,一見郭黎,立馬迎上前去,關切問道:“父親,怎麼樣?”郭黎的表情並不好看,郭友心中忽然生出一陣不安之感,難不成到這時候他們還能鬧翻?
若與錦衣衛處於對立麵上,那他唯有一條路,這海津城怕是待不下去了,或許潛逃到錦衣衛尋不到的地方還有一線生機,可大地大,全都歸屬大寧,他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呢?
郭黎努力擠出一絲苦笑,他故作輕鬆道:“友兒你別胡思亂想,這裏有父親呢,不可能出事。”
“可”郭友猶豫後直言不諱道:“可您的臉色不算好看”
“嗐,錦衣衛的胃口太大罷了。”郭黎慘淡一笑:“友兒你,兩萬兩銀子對普通人來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數字,別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八輩子都不一定能掙得到,可如此條件他們竟還不滿足,獅子大開口一張嘴便要五萬兩,真是可恨!可恨啊!”
郭友聽到這個數字連心跳都漏了半拍,饒是他這個郭家大少,對這般巨款都心有餘悸,更不必尋常人家了。
若能輕易讓郭家填上這個虧空,豈能長得了記性呢,隻有令他們肉疼,才能意識到這筆銀子的價值,鍾逸不乏有這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