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個,鍾逸的確心裏犯愁,直到現在,西廠都沒有露出蹤跡,哪怕是絲毫線索都找不到,依閆峰的法,西廠斷然在海津城安插自己的人員,可現在還未出現,隻能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在暗中蟄伏,等到關鍵時刻,給鍾逸絕殺一擊,俗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對於未知的恐懼,鍾逸又豈能不忌憚呢?
“無妨,隻要屬下不出錦衣衛指揮使衙門,他們便奈何不了我,如此嚴密的防守,他們總不能硬闖吧?”
話雖這樣,可誰都知道鍾逸不出衙門是不可能的事,如今隻是沒有出的必要,真到與白蓮教決戰那時,他又怎能安居後方呢。
對此陳達斌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隻能囑咐道:“時刻謹慎,千萬別疏忽大意,無論何時都別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處,我比任何人清楚你的性子,隻要自己無礙,你便想身先士卒,衝在將士們前麵,這倒也不能是不好,畢竟在很大程度上能夠鼓舞士氣,可是也會讓你陷入罪危險的境地,對手把你當作必殺之人,無論犧牲多少人,你定然是首要目標,隻要殺了你,錦衣衛便群龍無首,到時候對付他們不費吹灰之力。鍾逸,我想跟你的是,人的命本就高低貴賤各有不同,你的價值又豈能與普通校尉相提並論?死他們一個,不會對戰局產生任何影響,可若是你沒了,那便是一邊倒的架勢,再無翻盤可能。”
陳達斌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讓他注意保護自己,鍾逸點頭應道:“屬下明白了,多謝大人提點。”
誰知陳達斌恍然搖頭:“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這句話不過對我的敷衍罷了。”陳達斌笑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因為在三十歲之前,我便是另一個你,有些道理不經曆自然不會懂。哪怕棄車保帥,隻要能獲取的最終的勝利,都是值得的,一旦上戰場,你代表的便不是你一人,而是你背後的國家,你將自己性命看得一文不值,怎能對得起自己的國家呢?真正愛護士兵的人絕非事事衝在最前的猛將,而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智士,因為他們能夠明白一件事,士兵的死不會影響全局,而自己的死,則會導致千千萬萬士兵的犧牲。虛偽的大義是讓自己心裏過得去,哪怕由於你的輕生而致一場戰鬥失敗,全軍覆沒死傷無數,那時他也隻會安慰自己,你看,我並非貪生怕死之徒,我比誰都衝得勇猛。”陳達斌盯著鍾逸,開口問道。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並非如此,若他不死,這場戰鬥哪怕不能勝,也會打得持久,那時戰士雖有犧牲,可絕沒有他衝鋒陷陣不顧大局死得多,僥幸勝利,隻會拯救更多的性命,保護更多的士兵,這兩種人誰才是真正的領袖,鍾逸,你現在能分辨的清了嗎?”
鍾逸緩緩回過神來,陳達斌所一切帶給他太大震撼,他原以為自己不懼死亡才是稱作合格的將領,可現在看來,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