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翔對先前的行為不曾記怪,既然暴出自己身份,便主動袒露來因。
米鋪掌櫃一聽兩千石的買賣,當下便嚇傻了,若他能做主,這一下子不知能從中抽取多少利潤。
但他掂量清自己幾斤幾兩,如此大額的交易,光憑他,哪能了算呢,上麵一旦追究下來,哪怕保得住性命,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
羅翔聽了掌櫃的難處,自然理解,他允許掌櫃上報,隻是動作一定要快,海津城的百姓可等不了這麼久。
“紅陽女,咱們何時動手,弟兄們在這破廟裏早就呆膩歪了,一個個都想進城大顯身手,為咱們先前死去的兄弟報仇!”燕六躍躍欲試。
紅陽女冷冰冰道:“好了傷疤忘了疼,燕六,之前的教訓有多沉重,難道你不記得了?”
“記得,一輩子都忘不掉,隻是燕六覺得,如今時機已成熟,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紅陽女每隔三日,趁著夜色冒著生命危險從城中來瓶山為他們送補給,三十多位漢子的生活一直都是由紅陽女負責,但要照燕六的法,她還不如令他們自生自滅罷了。
“我先前救下你們,是要你們背負愧疚與仇恨前行,並非上趕著給錦衣衛送人頭,若知道你們是如此模樣,當初還不如讓你們全部落於錦衣衛之手!”
一聽她的語氣,燕六便知道紅陽女真的發火,並非裝模作樣,他目光沉重,承載著許多情緒,緩緩開口道:“紅陽女,包括我,手底下的弟兄們唯你命是從,可我們也有自己思想,你的不錯,我們身上肩負著更多的東西,也正是因此,我們才不想在此處當個廢人,連吃喝都要紅陽女你來解決的廢人,我們想為弟兄們複仇,我們也想讓白蓮教走得更遠,哪怕以我們的鮮血為代價!”
“滿腔熱血自然很好,但也不能衝昏頭腦,不然隻是白白喪命。”
“何時候才能動手?如今海津城民憤四起,隻要咱們下山,必定一呼百應,到時候直取錦衣衛衙門,將朝廷的狗欽差斬於刀下,豈不快哉?”沒等燕六開口,另一位脾氣爆的兄弟已開始暢想美好未來。
但想象永遠成不了現實,紅陽女冷笑道:“你太真了,真以為百姓就那麼容易為你所用?連他們是愚蠢和精明都分辨不出,又如何利用他們呢?”
“這此話何解?”那位兄弟立馬又問道。
紅陽女毫不吝嗇自己的言辭,既然問了起來,那就讓他心服口服,既然這三十多人都有一顆悸動不安的心,那紅陽女便讓他們冷靜下來。
“除非走投無路,這群看似愚蠢的人才會改投白蓮教門下,隻要有一日吃糧,隻要保證一日不死,他們對大寧的忠心就不會變這倒也不能是忠心,是他們自以為是的聰明,又或者是怯懦,反叛在寧國來都屬第一等重罪,一旦邁出去這步,便再無回頭的路,兵刃相見前,他們仍是寧國百姓,受朝廷庇護,但隻要拿起武器,那便是亂民,官兵有理由有權利滅殺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