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浪穹會允許你帶璟平少爺走?”
“他反對有用嗎?”黃三石的回答依舊霸氣,不過他的確有這個話的底氣,在海津城內,沒有幾個人能夠違背他的意願。
倩微笑著,仍是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決定要麵對新生活,那麼之前的一切,我全都不想觸碰,無論是少爺還是蘇家,能躲著走便躲著吧”
“這又不是你的錯。”
“可何時又分過是非對錯?”
倩的質問直擊黃三石靈魂深處。的確,成年人的世界向來隻有利益交織,對與錯哪有黃白之物來得實在。
“我尊重你的意願。”這是他的選擇。
自此之後,兩人相顧無言,黃三石心不在焉的品著茶水,而倩則是怔怔失神,不知胡思亂想著什麼。
半晌後,又由黃三石主動開口:“會離開海津嗎?”
倩思考道:“不準,不過比起留下來,我更樂意去向別處,這座城裏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了”
黃三石一愣,輕點頭:“離開也好,海津城馬上就要亂了,一個弱女子,在亂世之中哪有能力保全自己呢。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亂?為何會亂?”黃三石的話勾起了倩的好奇。
高鎖圍牆中,豈聞城中事?對於她的一無所知,黃三石根本不奇怪,被關在別院三個月,早與城內脫節,蘇府高大的圍牆就像一個城堡,既有束縛之意,同樣有保護之效。無憂無慮的過活倒也是一種生活方式,隻是向往自由是人的性,無可厚非。
“蘇家不曾缺過糧吧?”
“自然,蘇老爺別的不,賺銀子的能力還是一把手的,雖庫房不曾插手,但偶有聽聞,裏麵屯儲的糧食供全府上下半年不成問題。”
“但城中斷糧了,儲糧的東城海港倉庫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海津城損失了一個月的存糧,而漕運的船最早也要一個月之後到達,所以城內陷入了缺糧的恐慌。”
“燒了?難道糧倉外沒有人看守嗎?”
黃三石嘲諷笑道:“一幫酒囊飯袋罷了,哪能指望得上他們。”
“誰幹的?這損人不利己的事真是夠缺德”此事雖糟糕,可對倩來卻不痛不癢,她已有離開之意,無論去何處,討口飯吃總不是難事,畢竟孤身一人,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可城內其他人就不同了,拖家帶口能去什麼地方,海津城是他們的根,是祖祖輩輩傾撒熱血與汗水的地方。離開哪有起來這麼輕鬆。
“與綁架蘇璟平的是同一夥人。”麵前女子,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與她提及再多的機密也無所謂,難道她還能投敵不成?再者來,她也沒有朋友,聽來的這些話最終隻能藏在心底石沉大海,不起絲毫波瀾。
不過黃三石亦藏著私心,自燒糧倉那夜起,他便沒有停歇過腳步,一直為此事勞心費神。苦楚是需要向人傾訴的,哪怕起不到絲毫作用,也是好的。
“什麼!?”倩驚了,沒想到三個月前的事竟然與現在聯係在了一起,以女人的直覺,她下意識猜測其中隱藏著陰謀。
“或許你聽過,或許有過接觸,在幾年前的海津城中,白煉焦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傳道教”黃三石引出關鍵人物。
倩喃喃道:“白蓮教”
“似乎聽過,府裏丫鬟們有次提起,他們哪兒供奉的神很靈,心有所求隻要燒柱香便可成。”
“你信嗎?”黃三石笑了出聲。
“雖沒信全部,但每個人都這麼,難免心裏好奇,總想著抽個功夫去瞧瞧,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抽出來。這次總算閑下來了,到時候一探便知道究竟。”
“你倒是心大!”黃三石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轉念一想,倩與世隔絕三個月,外界的一切消息都屏蔽在別院之外,白蓮教成為邪教也是在京城派來欽差後,所以她不曾耳聞也實屬正常。
“怎麼了?教沒了?”倩懵懂問道。
“目前沒有,不過也快了”既然白蓮教披著宗教的外皮行反叛之事,那邊與朝廷勢不兩立,尤其是海津城的官員,包括他自己在內,定要將白蓮教摧毀!不然毀掉便是自己了
黃三石吐露實情:“白蓮教在城中早已成了禁忌詞彙,無人敢提無人敢聽,上趕著去燒香的你倒是頭一位。聽我一句勸,如果要走就早些走,而且千萬別牽扯不三不四的關係,白蓮教反叛之心海津城人盡皆知,觸碰者幾乎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