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院落內,火藥味不減,楊五盯著紅陽女,企圖從麵紗背後看到她此刻的神情,但顯然失敗了,他再次質疑:“何為時?何為地利?何為人和?倘若今日紅陽女不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我是不是能認為這些統統是紅陽女你的借口呢?而實質是因為你貪生怕死,又或者早已經跟朝廷那幫狗官有了交易!”楊五惡狠狠道。
總壇這幫人幹啥啥不行,扣帽子的能力卻是第一名,紅陽女冷冷笑著,如果她解釋不出個一二三,恐怕今日還真要被當做白蓮教的叛賊處理了。
“時者,如今海津城雖烏煙瘴氣,被一眾貪心官員搞得民不聊生,然則寧廷大體上不出差錯,康寧皇帝勤理政事,識人辨人皆以能力衡量,這便導致寧廷內人才濟濟,文臣武官興盛至極;而其心係百姓,又使得康寧深受民間愛戴,縱使咱們振臂一呼,底下從者又有多少?怕是寥寥可數!若光憑區區海津三衛和北方數萬教眾,這點單薄的實力能扳倒鼎盛之期的寧廷嗎?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此乃不時也!”
紅陽女一番話震驚楊五,他從來沒有想到一介女流之輩竟對政治兵法治國之道頗有領悟,不過轉念一想,若非她有過人能力,海津城的白蓮教也不會死心塌地效忠於她,使致出現隻知紅陽不知總壇的結果。
看來自己對她的看法要重新辯證一番,楊五心道
紅陽女話音未落,又道:“地利者,海津距京師雖百餘裏地,朝發夕至,可直搗皇廷,然則反過來想想,京師離海津不也僅百餘裏,海津若反,朝廷大軍同樣朝發夕至,轉瞬即滅,此乃地不利也。”
接著,紅陽女林菀如苦笑數聲,道:“至於人和朝廷終究是正統,白蓮仍是草寇,古往今來反叛正統便是逆而行,若非師出有名,百姓又會認同誰?總之,起事仍需從長計議,絕非隻是嘴上的這般簡單!”
欲成此事,必腳踩屍體,沾滿罪孽,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到頭來隻是白白損耗自己的實力罷了。
林菀如歎道:“更何況如今城裏來了一個厲害的欽差,發米發糧開善棚,大手一揮即撥十萬兩銀子犒軍,百姓軍民皆受其恩,其勢正鋒芒,我正設法挽回局勢,若人和,今時已不比往日,朝廷刻意恩撫,白蓮教已占不了太大的優勢”
楊五皺著眉,忽然冷笑道:“如此來,海津城的白蓮香堂江河日下,愈見頹勢?總壇的幾位長老可都等著紅陽女信火高舉,發起義戰呢,放眼寧廷境內,唯你海津香堂勢頭最好,如今聽你的法,似乎起事遙遙無期了?”
林菀如麵無表情,總壇是真的想成大事,還是眼紅海津城白蓮教的蓬勃,又或者忌憚自己勢力日益壯大而脫離總壇控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罷了
總壇的人什麼德行,林菀如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蓮教發展至今,雖已積攢教眾數萬,但究其根本,其領導的人不過是平庸之資的平民而已,若真想有所建樹,必要換一套領導班子,不過這隻能是林菀如奢望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