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無理取鬧!”劉雷有幾分生氣道。
誰知這位名叫吳笛的番子並不把他看在眼裏,惡狠狠道:“你算什麼東西!你現在不也被關在大牢裏,對我等趾高氣昂,還真以為你還是之前的西廠大檔頭?”
劉雷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勸導。
吳笛麵容猙獰,發了瘋一般向鍾逸咆哮道:“鍾逸!你若是不放我出去,我就在紙上所寫,這一切都是你們錦衣衛威脅的!錢山隻不過是被你們陷害!”
鍾逸冷冰冰望著他不發一言,吳笛如魔怔一般盡情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其實誰都明白,他不過是崩潰罷了
在這種走投無路的環境下崩潰的人很多,他不過是第一個罷了
但鍾逸絕不是他可以脅迫到的人,錦衣衛的尊嚴,不容他如此踐踏。對西廠視若魔鬼,不敢放肆,卻把鍾逸的善良當成了軟弱,以此作出這等狂妄之舉。
鍾逸是時候讓他明示自己的身份了。
“你聽好了,錦衣衛既然可以保護你的家人,同樣也可以讓他們死無全屍。劉雷所不錯,下烏鴉一般黑,錦衣衛又比西廠高貴到哪裏去呢?”
這番話亦是鍾逸的自嘲
整個大寧朝堂,比任何地方都要黑暗,區區幾條人命,沒有人會放在眼裏的。
吳笛渾身用不完的力量好似瞬間被抽離一般,他癱倒在地,神情落寞,不敢再有任何囂張言論。
在他身邊的劉雷想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從始至終他都清楚,鍾逸絕不是個老好人,若是性子軟弱,怎又能達到如今的地位呢?
“按我的做,你們的要求會盡可能滿足,但有人心生詭計,暗中搗鬼,所有人皆受牽連,後果自負。”
留下這番話,鍾逸離開了這座能將正常人逼瘋的牢獄。很快,獄卒便將紙筆送來。
牢房內劉雷等人麵麵相覷,劉雷歎了口氣,義無反顧落筆。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有極其重要的分量,它承載著數條性命,其中每一人,都是與他最親近的家人。
走出詔獄後,牢頭追了出來,他是一位將近半百的老頭,頭發灰白半摻,長著一幅老實憨厚的模樣,臉上經常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但他的心如其表,每位相識的人都對他有很高評價,熱心、善良,皆能用在他的身上。
“千戶大人。”
聽到呼喚自己的聲音,鍾逸轉過身來,望著牢頭笑著問道:“有事?”
“方才大人審訊的那夥人,應當是詔獄內重要的犯人吧?”
鍾逸點點頭:“正是。”
牢頭撓了撓道:“如今正值年關,詔獄內很多人已經提前走了,屬下是怕詔獄內人手不夠出了岔子。千戶大人,要不您想陳帥提個建議,多增派些人手過來?”
鍾逸淡淡一笑,立馬明白這老頭的來意,原來是怕出了事而承擔責任。
迎著鍾逸的目光,牢頭也實誠道:“不瞞千戶大人,屬下已經到了告老還鄉的年齡,再有半年,就要卸任離開了,若是這個關頭上出了事,屬下怕是臨了都不能善終啊,還望千戶大人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