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抑是他親兄弟不假,但某些時候,官場的權勢要比親兄弟更親。
穿過幾條街道,屈揚攜重禮來到西廠大門前,他打聽得知,錢山幾乎每晚上都會在這裏過夜。
西廠保衛森嚴,朝堂、民間,錢山上上下下得罪了個遍,所以他睡覺時間的顧忌可就多了,除了隸屬自己直接管轄的西廠信得過,就連宮裏,怕是都讓他合眼之後提心吊膽。
隔著很遠,屈揚已經下了轎子,他走路前行,以此表達對錢山的尊敬
現如今的屈揚,就差一步三叩首,嘴裏默念幾句錢公公威武霸氣了。
但他哪裏知道,就算自己再過虔誠,他在錢山這裏都是無法撤銷的黑名單,甚至排名比鍾逸還要靠前。
西廠黑黝黝的大門如同人死後必經的鬼門大關,在淺淡月光的照耀下,流露出詭異的光芒,屈揚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嚴寒酷冷,仿佛置身於千年冰山中,森森寒意,讓他不寒而栗。
這幾年裏,西廠錯殺、刻意殺的忠臣清官可不少,這些人往往是幾句話引得錢山不悅,便心生懲罰折磨之意,但在大牢內,他們又不肯服軟,錢山一怒之下,索性也就殺了一了百了。
殺雞儆猴,既然朝堂上抵製他的官員們這麼多,他不介意殺到他們心服口服
正是因此,他們的鮮血令這座冰冷的西廠罪孽深重,由血液浸透過的地方,任何人都會恐懼。
屈揚心裏打怵,但想到孫軼那孫子的燦爛笑容,他心裏如同吃了蟑螂一樣惡心。
原地整了整衣冠,帶著笑意,和善的向門口的番子開口:“錢公可在廠內?”
“你是何人?”
“在下吏部尚書屈揚,勞煩兄弟通報一聲,屈揚尋錢公來有要事相商!”
番子一溜煙跑進去了,對他們來,屈揚這個名字可比吏部尚書值錢的多,接連幾日掘地三尺搜尋屈抑,沒想到現在哥哥卻上門來了。這是要炫威呢?還是想替弟弟幾句好話呢?
“老祖宗!門外有人求見!”
“何人這麼慌張,慢慢,追隨雜家這麼久了,連這點耐性都沒學到?”
“是是吏部尚書屈揚!”
“什麼?這廝竟還敢登門來!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篤定雜家不會向他下手呀!”
不管屈揚對屈抑的事知不知情,隻要錢山找不到屈抑,這樁罪狀便由屈揚替他弟弟受了!
“老祖宗,這這是屈揚給您的禮單。”
接過來一瞧,豐厚的禮品讓錢山瞠目結舌,沒想到屈揚這子倒會挑選東西,每一物件都是雜家的喜愛。
但短暫的東西後,錢山冷哼一聲:“現在想起來賠禮道歉了!晚了!”
接過禮單,憤怒的錢山將此撕成碎片。
又咆哮道:“出門告訴他,雜家讓他有多遠滾多遠,若下次讓雜家在西廠門前瞧見他,雜家要他狗命!”
“是!”
很快,錢山的話語傳到屈揚耳中。
屈揚滿臉狐疑,不敢置信問道:“錢公,真真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