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回過神來,急忙攔下雷奕霙,側彎下身垂下頭,微微一福,“謝小王爺剛才相救之恩!”
雷奕霙受了這一禮,那話裏麵的生分與客氣令人感覺有些不自在,雖說在這深宅大院裏互相之間勾心鬥角的,但是麵上兄弟姐妹之間還是維係著一份親和,而岑薇與他們之間顯然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令人感覺極不舒服。
岑薇自是知道自己在府裏的地位,所以帶著一份卑微與他們保持著距離。見雷奕霙微蹙著眉頭受了自己一禮,知是其自己極為不耐煩,於是,岑薇輕點點頭,對她這個大弟算是打了個招呼,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回到院落,一派冷寂,院中落葉滿地、屋內灰塵飛揚,顯是久已無人打掃。
岑薇輕歎口氣,脫去身上那身嬌貴的衣衫,挽起袖子,從院中水井自行取了水來,將屋內院裏清掃一空。打掃完畢,感覺渾身疲憊,渾身發燙,似乎又要發燒了。看看天,竟已是晌午,腹中饑餓,隻能強撐著自行來到府內廚房。
廚房裏管事兒的林嬤嬤看到岑薇,以為是哪房裏新來的丫頭,看她那一身粗布衣衫,也不象是府裏有權勢的主子的奴婢,粗聲惡氣地不滿地道,“你哪一房的?這會子才來?小王爺這會子回府了,急著傳膳,我這裏恰好人手不夠,你先把這膳食送去給小王爺,等會子再給你家主子送去!”二話不說,將一個食籃塞到岑薇手中,推著她出門,接著安排下一個來取飯的丫頭。
岑薇看看手中的食籃,再看看自己身上在大雜院時的粗布衣衫,苦笑一下,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做下人的還真是“慧眼識珠”!無奈,強壓著身體的不適,強忍著不斷湧上來的咳嗽,提著食籃來到雷奕霙居住的熳英苑。
這熳英苑,以前隻從門前路過過一次,從未進過,此刻進得苑子,才發現竟是如此寬大華麗,足有她住的院子的五六倍大,不僅有小花園、涼亭,還設有練武場,苑內更是種滿了櫻花。
岑薇足足走了六七分鍾,才來到主屋,進得苑內所設的膳堂,竟比她的起居室還要大上幾分。
環顧一下屋內,所擺放的家俱、物什無一不是精品,上好的金絲楠木所製,款式華貴氣派,就連不為人注意的邊邊角角都雕有精美繁雜的花紋,整個膳堂富麗堂皇、精致華麗,自己屋內鬆木所製的粗糙物什跟它們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有絲毫可比之處。
她輕歎一口氣,將食籃內的菜盤一一端上桌來,一邊捂住嘴悶咳著,身體發虛,渾身酸軟,皮膚擦著粗糙的布料生生地疼著。
“呔!大膽奴才!竟衝著小王爺的飯菜咳嗽,是何居心!”一個稚嫩的聲音含著怒意在膳室門口響起,緊接著,一個小小的巴掌重重地摑在岑薇的臉上,竟將岑薇摑得一個重心不穩,轉了個圈,一頭撞在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咚”得一聲,撞得岑薇眼冒金星,視線模糊。
“咦?遠邪?”隨後而至的雷奕霙滿眼詫異地望向岑薇,看到她臉上兩坨不正常的紅暈,再看到剛磕的額頭上此時也腫起一個大包來,看看她身上的粗布衣衫,麵現嫌棄之色,皺眉道:“怎麼是你?你在這裏做什麼?”猶豫了一下,出於禮節,上前極不情願地將她扶起,扶著她臂膀的手感到陣陣灼熱隔著衣服傳來。
岑薇虛弱地閉閉眼,輕輕掙開雷奕霙扶著自己的手臂,他眼中的嫌惡如何能看不見?她強撐著向他福了一福,而後虛弱地笑笑,含著卑微輕言道:“我那院子已沒有了婢女,所以隻好自己前去廚房端飯,忘了換衣衫,被管事嬤嬤誤以為是哪房的婢女,因小王爺這裏急著傳膳,所以就讓我給小王爺先送來了。對不起,我有點兒發燒,不是故意想衝著小王爺的飯菜咳嗽的。”語氣中有著疏離與淡漠。
“撲嗵!”一聲,旁邊剛剛打她的小廝嚇得跪在了岑薇的麵前,小小的臉上布滿恐慌,眼中含著驚恐的淚珠,他砰砰地磕著頭,嘴裏連聲請求著,“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剛入府不久,有眼不識郡主,冒犯了郡主,請郡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