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洢昏迷了三天一直不曾醒過,玉玨絞盡腦汁用了所有的方法都毫無起色,栩洢的燒沒有一星半點要退下去的意思。無奈之下,隻好將栩洢的師傅鬼道子請上山來,那鬼道子卻也沒有辦法。
不過一個雨夜,各大派傷亡慘重,幾派慘遭滅門,一個活口都不剩。幸存的各派元氣大傷,一時間在江湖上也沒了什麼龐大的聲明。凡是參與了這次事件的幫派,沒一個撈到了好下場。
栩洢宮主重傷未愈,昏迷不醒。絕情宮怎會讓他們好過。
絕情宮一向與世無爭,不過平添了這麼個盟主之位,演變成這樣的結果。而這一次,所有人才真正明白,絕情宮隱居於山,不是實力不夠強大,而是他們根本不屑於江湖之爭。以絕情宮一夜之間重傷各大派的實力,一統江湖,絕不是沒有可能。
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絕情宮損失算不上慘重,宮主昏迷不醒也叫所有人沒了搭理江湖之事的興趣。而那各大派傷亡大半,也無還手之力,卻被一個神秘人吞並了。
那神秘人全身上下黑布裹著,沒有一處皮膚是露出來的。連聲音都是假的。同意臣服的,簽了契約,這事兒算和平結束,不同意的,一夜便讓你從江湖消失。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絕情宮狠辣的另一種方式……
奇跡的是一個月後,各大派便又複興起來。甚至,比原先更加繁榮,這不由的又讓人猜想那神秘人的身份了。
栩洢昏了七天,卻一直反反複複的在發燒,退了燒,燒了退,將玉玨和鬼道子急的不輕。
那場大雨過後,天日漸的冷了。似乎已入了冬,凍得人有些發抖。
已至深夜,整個絕情殿空空蕩蕩的,清冷的月光灑在房簷上,猶如冬天冰冷的白霜。司徒惑手中握著那銀質的洞簫,望著月亮。
他到底要怎樣,才能兩全。
推門而入,襲來的是那股子深冷的氣息。屋內火燭搖曳,卻找不到一絲溫暖的感覺。整個房間內毫無生氣。司徒惑心中一慌,撲到床邊,望著那已失了血色的臉孔,心如同墜到了穀底。
栩洢的燒退了,身子漸漸冰了,氣息卻也沒了。
司徒惑手中的洞簫滑到地上,碰出金屬特有的撞擊聲,冷硬的叫人寒心。
也不管會不會驚擾了已故的靈魂,司徒惑扶起栩洢,將栩洢圈在懷裏。他有些顫抖,他怕他救不會栩洢,他怕他救不了他。
他從來不曾覺得這樣害怕過,從來不曾這樣擔心過。幾千年來,他從來不曾覺得自己這樣沒用過。
“小洢,不要死,答應我,不要死。”司徒惑伏在栩洢頸側,嘴唇喃喃,那聲音卻不是司徒惑了。“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哪怕賠上千年修為,我也會救你的。為了子言,你要活下去。為了所有關心你的人,你也要活下去。”
他企圖喚回栩洢的意識,栩洢卻終是沒有反應。
司徒惑找著什麼,瞧見那滾遠的銀簫,幾乎是狼狽的滾下了床,爬到了那簫邊上。抓起簫,又頗為急切狼狽的衝到床邊抱起栩洢。
司徒惑抓著洞簫,目光似在猶豫什麼,下定了決心,便不在乎那麼多了。
他用盡了氣力,將整個斷情殿封了。滅了斷情殿本就為數不多的火燭,漫天的銀羽,照的斷情殿光亮的猶如白晝。滿室銀光,照的二人臉色更顯慘白。
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他一直比誰都清楚。他不老不死的活了幾千年,興許還可以不老不死的活上更久,可是這沒意義,不老不死的活上上萬年又怎樣,終是些沒意義的東西。
那滿室的銀羽幻化成了潔白的雙翼,萬千羽毛繞著栩洢。滿室華光聚集到二人身上,暗了,隱了,消失了。一室漆黑,再也不見半分翎羽。
火燭又亮,搖曳的人眼花。
栩洢又有了呼吸,雖是很淺,卻終究是活了過來。麵色有些潮紅,微微還是有些發燒。
司徒惑麵色卻慘白一片,手中的銀簫失了光華,黯淡了。
挪著身子坐在了床邊,替栩洢理了理發髻,蓋好被子,起身踉蹌著走了。
斷情殿依舊空蕩,卻沒那麼清冷。
栩洢病愈,半個月也過去了。
沒人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隻是見著栩洢病況好轉,一日日的好了起來,眾人才算鬆了一口氣。
栩洢醒的時候拿到了清澗帶回來的信,字跡是清澗的。清澗說子言告訴他不會寫字,托自己代勞。栩洢將信將疑打開信紙,果然是清澗的字跡。
不多不少隻有四個字:安好珍重
落款是子言,那不是清澗的字跡。栩洢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見過。料想這落款,應該是子言自己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