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姬家對不起即墨家,我替他們還了。我對不起你,我便不還了。”

即墨還在遠處瞪著梯子,這鍾樓樓梯不好走,所以栩洢才挑了這麼個地兒。她知道即墨會來的,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風亂栩洢,今日長絕。”

不過眨眼的一瞬,不過輕盈的一個翻身,不過就眼裏跳動了一抹豔紅。

栩洢給了即墨最後一個微笑,便從即墨麵前滑落。落地,摔得身後滿地是血。她死之前還在想,這一幕,即墨恐是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八月花飛滿城,比五年前的花會還要熱烈繽紛。

都說人死之前總會想起最美好的事,栩洢想起了那年暮清湖胖,即墨為她戴上發簪的樣子,發簪上刻著即墨,側邊幾不可見的磕了風亂栩洢。她留給即墨的信,即墨可看的懂嗬。他懂得,一定會懂的。

即墨,你從不信我。

就那麼一眨眼的瞬間,那鍾樓上如花的女子便隕落了,落得那樣隨意,隨意到沒人來的及驚訝,人已經沒了。

即墨站在扶梯上,眼前未帶綢帶,眸子哀傷而又絕望。扶著護欄的手輕微顫抖,唇蒼白的合不攏,仿佛沒有了氣息。除此之外,再沒有了其他動作。

栩洢身下的血在溢漫開,姿態不唯美,嘴角的血跡染花了濃妝的臉,除了血和胭脂泛染的幾抹緋紅,蒼白的沒有其他顏色。眸子睜著,似望著即墨,又似目空一切,眼中不想再有其他。

飛花依舊,卻染上了淒美。風亂家的人來的很快,快到在場的人依舊沒有搞清楚狀況。

“公子……”那掌事模樣的中年男人跪倒在血泊邊,七零八落圍了栩洢跪了一片人。

在場沒搞明白的,也算是明白了。跳樓的是風亂家大公子栩洢,風亂家大公子栩洢,又是風亂姬家的大小姐。這一時,又繞暈了起來。還沒暈完,想到這跳樓的似乎還是即墨家的即墨少夫人,一陣頭疼,覺得複雜極了。

即墨不知什麼時候下來了,踉蹌走到栩洢身邊,望著栩洢沒了生氣的眸子,開口問的卻是邊上跪著的人:“你傳書讓我回來?回來看這個麼?她早通知了你是不是?那你讓我回來做什麼!你為何不能說清楚,為何不能早點說,早那麼一刻半分也好……”

栩洢逝去的臉上表情似哀似怨,似笑又夾雜著苦澀的感覺。看的即墨眼睛生疼。

“這一切……都是公子算好的。”那掌事垂著頭,聲音淒淒涼涼。“什麼時候做什麼,什麼時候將信給你,信上寫什麼,寫什麼時候,都是公子交代好了的……公子五年未曾聯絡過我們,我收到信時,卻是公子的絕筆……”

即墨眸子裏微光一凜:“你說……五年……未曾聯係過你們?”

“是。公子一去五年,半月前我等收到公子的信,交代了很多事情,包括通知即墨少主等事。交代了後事,落款……絕筆。統共不過三頁紙,兩頁寫的都是五年來風亂姬家與即墨家的糾葛,全是風亂家的不是,我等定協助少主,重整即墨家,了卻公子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