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哈羅德一手按著自己的心髒,一邊大口的喘著粗氣,背上的連帽衫滿是粘膩的汗水,濕噠噠的粘在皮膚上,像一條陰冷的蛇皮貼在自己的背後。
渾身都被冷汗打濕,哈羅德難受的用手拉扯衣領,雖然從陰冷的黑暗中逃過一劫,但他仍然沒有放鬆,剛剛的絕望、壓抑、痛苦的巨手不知道是隱藏在附近哪裏的生物,能夠散發出如此黑暗的靈知。
他站起身來拉開麵前的絲絨布窗簾,厚重的布料順著窗簾杆滑落到窗戶兩旁,瞬間陰沉的房間被燦爛的陽光所填滿。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不適應突然的明亮光線,哈羅德本能的迷上眼睛。
“呼……”他深深呼出一口氣,腦中的存留的窒息感慢慢消失,望著窗外的一覽無餘的景色,哈羅德陷入沉思。這裏可是狩獵者協會,照理說不應該會有超自然的生物出現,否則肯定難逃被獵殺的後果。如果不知這樣,那或許在這古老的城堡裏麵,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短短兩三分鍾的時間,哈羅德眼眸裏麵的血色漸漸褪去,重新恢複到現實之中。他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從櫃子裏打拿出換洗的衣物,走向盥洗室。
炎熱的午後或許是一個衝涼的好時候……
……
狩獵者協會,會議室。
羅瑟裏和求特裏兩個人坐在暗紅的橡木桌後。
羅瑟裏嘴裏叼著一個巨大沉木做成的煙鬥,前端用銀色的金屬圍成一圈,金屬表麵用盧米語刻著的“神跡”二字。一呼一吸之間,口中吞吐出一個接著一個的白色煙圈。
“求特裏,你就這麼相信這個新來的繼承人?據我所知他前幾天可隻是一個賣器材的推銷員而已!”
他說完,煩躁的用手在桌上用力敲了兩下煙鬥,灰白色的煙草灰“啪啪”幾下被倒在水晶雕花的煙灰缸裏。最上麵的一層灰燼還沒有完全燃盡,徐徐往上冒著透明的白霧,會議室裏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馬洛斯尾草的煙香味。
摩挲著權杖的求特裏,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手中的銀色手杖似乎對方的話語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興趣。幾秒鍾之後,求特裏慢慢放下手中的權杖,他拿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你這煙草是在南邊買的?”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羅瑟裏卻是聽懂了,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夥計的老毛病又犯了,“喂,我和你說正事呢!”
求特裏一聽,“哼”的一聲從鼻裏發出,“老東西,我也是在和你說正事呢!你這煙草聞著味道不錯,比原來那玩意兒強多了。還有沒有?送給我幾顆玩玩唄。”難耐的搓搓雙手,求特裏兩眼看著羅瑟裏嘴裏的煙鬥兩眼射出興奮給光芒。
“知道了,這是托馬斯那個臭小子這次給我帶來的,味道不錯,有些柑橘的香味。櫃子裏還留了些,晚上我拿給你。好了,我問你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羅瑟裏無奈的又重複了一遍,他這個老夥計就是喜歡種花養草,現在自己又把傳承給了萊斯特新來的小子,估計他心裏其實是樂的清閑吧。
“柑橘味的?真是有意思。記得晚上拿過來!……聽見了,真囉嗦。我覺得這是造物主的旨意,雖然那小子是在不怎麼討喜,但好歹是我的侄子。”
求特裏把手伸進煙灰缸裏用指尖撚了一小點煙灰湊到鼻尖,他的鼻翼微微動了動,淡淡的甘甜味道像是夏日裏果園裏散發的甜香讓人陶醉,“真是好味!”說完,他高興的拿出白色手帕仔細的一寸一寸把雙手擦幹淨。
“侄子又怎麼樣?你們都沒見過麵!”
收好手帕,求特裏抬起頭,眼神充滿哀傷,右手摸著他自己的半邊側臉,那是一張布滿獸紋鱗甲的半邊臉,青黑色的紋路密密麻麻的在蒼白的皮膚上遊走,仔細看去上麵的鱗片隱隱發出金色的光澤。
求特裏低沉的說道:“你知道……我被威爾士紅龍傷了身體,即使擁有萊斯特的傳承也沒有辦法無所顧忌的使用靈知。沒有了‘通靈術’的傳承,根本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這樣還不如傳給那小子,起碼我這人賭運還是不錯的!”說完,他一隻手暗暗捏住外袍口袋裏麵的陀螺,眼中的光亮一閃而過。
旁邊的羅瑟裏靜靜坐著,白色的煙圈一個接著一個從嘴裏的煙鬥中飄出,不一會就被空氣中的氣流吹散,消失的看不見了。
“你想好了就沒問題。”羅瑟裏沉默許久,沙啞的開口說道。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一隻蒼老有力的手推開。隨之有三個人走進來,其中走在最前麵老者身穿一身白色西裝,在衣領處係了一個桃紅色的領結。他的頭發花白,一頭長發用金色絲線辮成的細繩紮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