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還透著些許涼意。晚開的梅花依然傲立在枝頭,隻有河岸邊的柳樹枝條上,那幾抹新綠透露著些許春的氣息。
這天早晨,國都的主街道上,與往日熱鬧的景象截然不同,竟然望不見一個人影,往日爭相叫賣的商販也不見了蹤影,不禁令人心中疑惑。
而此時北城門外,街道兩邊人山人海,多為女子,但男子也有不少,朱玉碰撞,環翠叮當,衣禕飄飄,人聲鼎沸。
街道正中央,一個身著蟒袍的男子帶領一眾官員等候著。明黃色的服飾彰顯了他不凡的身份,正是東籬國太子墨逸修。
他負手站在那裏,麵上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英俊的麵容依舊讓許多女子不自覺紅了臉。
遠遠地傳來“噠噠”馬蹄聲,淹沒在嘈雜聲中。但墨逸修自小習武,耳力自然極好,他微微皺眉。
那馬蹄聲並不是從城門外傳來的,而是來自城門內轉角處。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轉角處。
今日他為了迎接西楚攝政王,特向父皇請命調兵封鎖了整條街,兩旁的百姓也由禦林軍看守,以示重視。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有人向他彙報,若是常人,絕對不能靠近城門五百米,除非,這人……
不一會兒,馬蹄聲漸漸靠近,一人騎馬出現在街角,紅衣翻飛,向著城門奔馳而來。墨逸修恍然,原來是他,難怪……
來人正是太後親信桂公公,便是皇帝見了他也要給他三分顏麵,何況此人武功高強,那些禦林軍如何能夠攔得住他,隻是,他來做什麼?
思緒翻湧之間,馬已至身前兩米處,桂公公翻身下馬,疾步走向墨逸修,到離他一步前停下,剛要行禮,便被墨逸修攔下。
墨逸修微笑:“公公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可是皇祖母出了什麼事?”
桂公公態度恭敬,但不諂媚:“太子殿下安心,太後娘娘無事。今日是菁華郡主回城的日子,娘娘不放心,特命老奴來城門口接郡主。”
墨逸修眼神微暗,但一瞬間又隱去了眼中的異色,神色如常:“原來是菁華要回來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隻是時間這般巧,菁華竟與西楚攝政王同一天入京。”
桂公公避過了他的話,隻是恭敬地應道:“太子殿下說的極是。”
二人便再無話,隻是都盯著城門口,麵色淡淡,不知其心中想法。
後麵的一眾大臣心思各異,但他們在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傳言果然不虛,太後果然將菁華郡主當作心肝寶貝一般寵著,即使她離開了七年,也絲毫沒有動搖她在太後心中的地位。
他們都是在官場呆了十幾年的老狐狸了,縱使心中如何驚濤駭浪、波濤洶湧,都不會在臉兒上表現出一分一毫。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
噠噠的馬蹄聲、咕嚕嚕的車輪轉動聲伴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從遠處傳來,站在城門口的墨逸修和大臣們已經可以看到遠處逐漸靠近的儀仗隊。
兩輛豪華雕花馬車被整齊有序的侍衛保護在中央,格外明顯,後麵跟隨著一眾比之遜色些的馬車和隨從侍女。
儀仗隊由遠及近,墨逸修已經可以看清馬車上精巧的雕金玉配飾,車體並不出眾,但行家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所製,處處顯示著皇家威儀。
隻是前一輛馬車更顯沉穩大氣,後一輛馬車多了幾分女兒柔情,隻一眼便可猜出西楚攝政王在哪一輛馬車上。
墨逸修讓人牽來自己的馬,利落翻身,穩穩落於馬上,立刻引起了圍觀者帶著幾分花癡驚呼和歎服。
墨逸修並未因此而驕傲,隻當做沒聽見,吩咐了身旁的禦林軍維持好秩序,便打馬上前。
見此,眾大臣也紛紛收斂了自己的小心思。
墨逸修在儀仗隊不遠不近處停下,並未下馬,隻拱手,揚聲道:“逸修在此等候西楚攝政王多時,攝政王遠道而來不勝辛苦,稍後可在驛館中稍作修整,明日再進宮麵見父皇。”
一隻手微微掀開了車簾,白皙、骨節分明,透過車簾隻能望見幾片袍角,他的臉半隱在車中,看不分明。
“多謝太子,本王初到東籬,還請太子引我們到驛館。”聲音溫和平靜,卻隱不去上位者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