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丹娜處聽說那些之後,許一諾一直都拒絕與厲家航聯係。
有時厲家航打電話過來,她也是三言兩語就會掛掉電話,老是覺得心裏有些堵。
不過離別在即,我還是應該見一次他吧。
畢竟,他真的待我很好。
許一諾屢次的冷淡讓厲家航十分鬱悶,他的不甘心一直就沒有消失過。
見許一諾主動聯係自己,厲家航自然喜出望外,連忙答應說好。
內心深處,他卻反複想著那天突然冒入腦海中的“也許”和“得到”……
看來,這是個機會呢。
***
光與影,是一家簡單舒適的咖啡屋。
天花板上安裝著許多各式各樣的燈,而且能打出不同的層次,時而讓人覺得在夢中,時而讓人覺得回到灰白年代。
因此,十分受人歡迎。
晚上七點,許一諾穿著那件明黃色的絲質上衣來到光與影,下麵搭配的是一條有著大片顏色鮮豔繡花的七分牛仔褲。
厲家航早到了,一件粉紅色的襯衫更加顯得儒雅。
落座稍微寒暄幾句,許一諾直奔主題:
“家航,明天我就離開這裏了,有些話……還是想跟你說。”
“你要去哪裏?”
厲家航愣住。
他壓根沒想到許一諾會說離開,她能去哪裏呢?
許一諾抿了抿唇,兩枚梨渦立刻深深淺淺的綻放:
“去Z省支教。”
“有沒有搞錯,去Z省支教?你知道不知道,那是全國聞名的貧困落後省份,很多地方,連進去的公路都沒有,翻山越嶺才能抵達!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生活呢?一諾,告訴我,你想當老師是不是,我在深城馬上給你安排,好不好?”
厲家航對許一諾的決定充滿質疑和憂慮。
當然,還有不滿。
微微抬頭看著變幻莫測的燈光,許一諾輕聲解釋:
“當老師和支教有很大區別。支教不僅是當不當老師的問題,還應該準備承受生活。別勸我,今天來,我不是想跟你討論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跟我道別?”
厲家航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摸了摸口袋中的粉末,有點心神不定。
一諾,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一直不給我機會吧。
我做了這麼多想得到你,而你卻一再視而不見,這讓我怎麼甘心?
“我在你家生活了十六年,在過去的這些日子中,我經常覺得厲家就是我的家,你們的恩情更讓我……無從報答。但……後來有些事情無意被我知道,我想……恩怨可以兩清了。”
當著厲家航的麵,許一諾還是說不出‘你父親害死我父母’這類的指控。
厲家航完全沒有聽明白許一諾在說些什麼。
此刻,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手中的那包藥粉上。
皺皺眉,他突然彎下腰去臉上的表情甚為痛苦,口中也呻吟出來。
“家航,你怎麼了?是不是胃疼?”
許一諾見厲家航難受,又緊緊捂住腹部,猜測是他的老毛病犯了。
厲家航點頭,咬咬牙道:
“突然胃好痛,我的藥好像落家裏。一諾,你去給我買點止痛藥和胃藥好不好?出去朝右邊過去幾家,有個醫藥超市。”
“好好好,你先忍忍,我馬上就來。”
提起包包,許一諾快步走出光與影,小跑著向藥店走去。
等許一諾人影消失,厲家航立即直起腰來,嘴角露出陰謀得逞的微笑。
緊接著攤開右手,一團小小白色粉末裝在透明包內。
他迅速的打開透明外包裝,謹慎瞧瞧四周見沒人注意後,全部倒進了許一諾的咖啡杯中。
爾後,氣定神閑的等著許一諾回來。
看見明黃色身影進來,厲家航立即按住腹部。
許一諾快步跨過來,匆忙打開止痛藥的盒子:
“家航你快吃下去吧,我給你買了礦泉水。”
“現在感覺好些了,先不吃吧,不然等下喝不了咖啡。我點的可是這裏最出名的拿鐵,不喝很浪費。”
厲家航看著許一諾手中的白色藥丸,擠出一縷笑。
許一諾搖頭坐下:
“不行,咖啡可以不喝,藥不能不吃。家航,你吃下去吧。”
見她這麼堅持,又怕引起她的疑慮,厲家航隻有吞下藥丸。
片刻後,他眉頭舒展開來: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對了,快喝你的咖啡吧。這裏的咖啡味道十分純正,你應該會喜歡。”
許一諾沒多想,端起咖啡喝起來:
“家航,胃不好要注意飲食,以後少喝咖啡。”
雖然知道那些事情後,許一諾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厲家人。
但存在於天性裏的善良,還是決定她不忍心見到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厲家航痛苦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