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牆壁上古樸的鍾表,顯示已是十一點半。
沉思良久的他,終於開口:
“爸媽休息了吧?”
“阿姨已經休息,不過伯父好像還在書房。江逸然,你去認個錯吧。其實伯父也是為你好嘛,而且你下午的態度有點……”
一直擔心江逸然生自己的氣,現在兩人誤會解除後夏吟竹的心情明顯輕鬆起來。
腦海裏盤旋著無數關於江韓的問題,江逸然發覺自己離開不久但似乎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也許,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隻是我沒有發現罷了。
之前那個迷惘又惱怒的江逸然消失,他慢慢回到本來冷靜淡然的狀態中:
“有點什麼?”
“嗬嗬,說出來你不許生氣。你下午好拽啊,知道吧?有點兒桀驁不馴的感覺啦。
平時見你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沒想到你也有那樣的時候,居然還離家出走!”
夏吟竹打趣著江逸然,她依舊開不了口詢問郭可柔的事情。
但從她的眼眸中,江逸然讀懂她想知道英國發生的事情。
輕輕在她的右臉頰上印下個親吻,江逸然拉起夏吟竹的手朝樓上的書房走去。
既然一切都隻是誤會,那麼他也應該主動說說那些事——
盡管那些事,讓他十分難受。
***
書房深棕色的門虛掩著,江逸然牽著夏吟竹來到門口輕敲幾下,隨後就傳來江順低沉威嚴的聲音:
“進來。”
夏吟竹緊緊握住江逸然的手,暗示他不要繼續像中午那般衝動。
江逸然當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微微低頭報以微笑示意自己懂得。
灰白的意大利地毯上,江逸然牽著夏吟竹在江父平靜的注視下走近寬大書桌前的椅子坐下。
“爸,首先我需要說的是對不起。今天是我太衝動,是我誤會你和媽媽了,Sorry。”
江逸然目光平穩的注視著父親,微微揚起的嘴角像是噙著淡淡的笑意,俊美的臉龐在柔和燈光下散發著淡然平和的氣息。
其實江順在兒子離開後也自己獨自想了很久,他同樣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
此刻兒子主動來道歉,他也就不再像下午那般沉臉。
喟歎一口,他道:
“逸然,拋下公司的事我也就不說了,但你和郭小姐……”
“爸爸,我帶上吟竹一齊上來,就是想跟你們說明此事。
可柔並不是像你們所想的那樣因為懷孕,才有生命危險,而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她剩下的日子已經不足一月。
聖誕那天,我接到她媽媽的電話,前往郭家去見她,當時她就已經接近虛脫。
經過長途飛行後,到達英國的伊麗莎白醫院她就已經進入休克狀態,而我,一直陪著她在醫院。
這些日子,我都陪在她身邊,但是我和她的確什麼也沒發生過。”
江逸然坦坦蕩蕩的將實情陳述出來,可就是這樣的實情讓江順和夏吟竹同時目瞪口呆。
原來,他所說的一條人命,僅僅單純的是指可柔已經生命垂危。
夏吟竹緊緊握住江逸然溫熱的手掌,回憶起和郭可柔的幾次見麵。
高挑靜美的她總是打扮得十分淑女,渾身上下洋溢著由內到外的柔軟氣息,說很少,但出聲必定就是春風拂水那般溫柔。
之前,我一直以為可柔是因為良好的家世所以養成大家閨秀的矜持,現在看來和她的病也有很大的關係吧。
那麼美好的一個女子居然被病魔纏身,還將逝世在最動人的年歲,該是多麼悲涼的事情!
淡淡的悲哀掠過夏吟竹的心頭,雖然並不是深交,可這樣的事依舊是讓人沉重的事實。
不論江逸然愛不愛可柔,可柔即將辭世肯定對江逸然打擊很大吧?
記得江逸然跟我說過,郭可柔是在藝術上有著相同感覺的人。這
樣的人,世間能有幾個?
也許,這就是知己。
難怪他從英國回來顯得失魂落魄,而且憔悴不少,哎。
***
盡管一直扮演著嚴父的角色,但江順很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何等重情重義之人。
正因為他重情重義,所以才能說出一條人命比一筆生意一場晚會更重要的話。
現在聽他將實情道出,江順不禁為從小就一帆風順的兒子有些擔憂。
不難看出,逸然和那郭可柔交情匪淺,現在那孩子即將與世長辭,逸然受得了這樣的打擊麼?
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行,其實心底還是個孩子吧。
江順語重心長道:
“那為什麼你到了英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害我們和吟竹一直為你擔心。
如果你早早說出事實,誰也不至於誤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