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兒的是。”金素雲暗暗咬了咬牙，笑道：“是我言語不當。”
謝蓁笑了笑，略一施禮，“是我冒犯了，表姑姑莫怪。”
殿裏的氣氛終於又活絡起來。
女眷們三兩個坐在一起親昵地拉著手話，你誇我發髻妝容精致，我誇你衣裳上的繡花巧，語聲喧闐，彼此心照不宣地將方才那個不愉快的插曲揭了過去。
“老夫人。”
一個和尚在殿外雙手合十。
原來是釋善大師派人來請她們去大殿聽經。
金老夫人微微頷首，緩緩起身，由金嬤嬤虛扶著穩穩地走了出去。
謝家的女眷呼啦啦地跟在後麵。
謝菲執意要和謝蓁一起坐，因為她不耐煩聽經，想著能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和謝蓁話。
她這點心思，金老夫人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佛前怎能放肆？秦氏看了眼金老夫人的臉色，悄悄地打了一下謝菲的手，表示警告。
謝菲委屈地嘟起了嘴，她有些後悔今跟來寺廟裏了，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還平白受了場驚嚇，好生無趣。
謝蓁微微一笑，伸手拉過她。
“二伯母放心。”她笑道。
“伯母自然是放心你的。”秦氏道。隻是她嘴上雖然這樣，心裏卻並不把這個八歲孩子的話放在心上，隻道：“你四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罷了。隨她們吧！”金老夫人突然道。目光自一臉淡然的謝蓁身上收了回來。
金老夫人既然都如此了，秦氏自然不好再什麼，隻輕聲再三叮囑謝菲“要注意些”。
黎氏擔憂地捏了捏謝蓁的手心。
謝蓁微笑著點頭。
黎氏勉強笑了笑，抬腳跟上金老夫人，在金老夫人身後、柳氏身邊坐下。
謝菲如願以償地挨著謝蓁坐了。
雲板響起，釋善大師講經的聲音渾厚飽滿。
殿裏的人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
謝菲卻是越聽越茫然，簡直昏昏欲睡。
“六……”她輕聲喚道，用手臂撞了撞謝蓁。
謝蓁卻不理她，仍津津有味地聽著經文。
她性子素來沉穩，不比謝菲喜歡熱鬧。如今聽來不僅不覺得悶。反而更加平心靜氣了。
“六？”謝菲又連喚了幾聲，終於是看出謝蓁沒有回答她的打算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留在府裏玩呢！她瞪了謝蓁一眼，悶悶地想著。
她的這股子鬱悶一直持續到吃齋飯的時候。
幾道素菜。樣式雖然不怎麼樣。但味道都很不錯。
謝菲足吃了滿滿一碗飯。才心滿意足地擱下了筷子。
“想不到這寺裏的茶雖然難喝，飯菜卻很好吃嘛！”她眯著眼睛回味道。
謝蓁笑了笑，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府裏什麼好吃的菜沒有？平日裏山珍海味還伺候不了你這張刁嘴。今這一頓清淡的倒讓你覺得稀罕了。看來我要和二伯母，改一改你院子裏的夥食，讓你每都吃水煮青菜才好。”她道。
“你敢！”謝菲瞪了她一眼，聲威脅道：“你要是敢和我母親這些，我就把你今在寺裏胡亂走的事情告訴四嬸嬸！”
原本這件事讓母親知道也沒有什麼關係，母親素來疼愛她，一定不舍得責怪她，隻是還要累母親擔心就好了。謝蓁隻好妥協。
“好，我們就此和解，誰都不許再提著這一件事。”她正色道。
“好嘛！”謝菲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隻因她和謝蓁鬥嘴極少有贏的時候，起來這還是今年的頭一遭哩！
她們的熱鬧又開心，嬌俏的臉因為興奮而染上一抹嫣紅。坐在她們對麵的幾位夫人雖然聽不到她們在什麼，但也不禁被這愉悅的氣氛感染。
“有女兒就是好啊！知冷知熱知情知趣的。”柳氏故意歎了口氣，“哪裏像我那個兒子，和他父親一個模樣，隻知道抱著冷冰冰的算盤，每日和我還不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