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臉色一紅,她是最近才被派來服侍六姐的,理當事事殷勤一些,沒想到今日光想著玩了,這樣和早些伺候姐的楠兒一對比就更顯得她不懂規矩了,沒想到姐還能不怪罪她……
楠兒也笑著推她道:“好了好了,你就去吧!要是覺得心裏不好受,就給我帶點好吃的回來!”
“那行!”朱槿也不是扭捏的人,見她們兩個人都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也就放開了方才那一點糾結,拍了拍胸脯大聲道:“就包我身上了。”
朱槿一走,院子便更加安靜了。楠兒仍坐在廊下打絡子,謝蓁便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著她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飛。
謝蓁看了一會兒,心裏著實佩服,便由衷地讚歎道:“楠兒,你的手真巧,梳的頭發好看,打的絡子也好看。”
楠兒得了誇獎,眼睛更亮了幾分,笑道:“這都是我母親教的。”
謝蓁笑著點了點頭,又問她道:“楠兒,你如今跟著我來上京城,心裏惦記不惦記你在臨安城裏的家人?”
楠兒笑了笑,道:“不惦記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現在跟著姐,伺候姐。我阿爹阿娘因此在府上也很有麵兒!等我回去了,再把我在上京城裏看到的新奇東西和他們仔細,他們一定更加高興。”
謝蓁笑道:“那你今就該和朱槿出去啊!不定還能買到什麼東西給你阿爹阿娘做禮物。”
楠兒心裏哪裏不向往上京城的鬧市?卻還很堅守自己的本分,笑道:“下次出去也是一樣的嘛。”
她又有些奇怪道:“姐,您這樣問我,是不是因為惦記老爺夫人少爺了?”
謝蓁點頭道:“我很久沒有離開過他們了。”
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吧?姐到底還是一個孩子,這麼就離開了父母,心裏一定很不好受。
楠兒忙安慰道:“沒關係的,如今也快要過年了,到時候您就能和老太爺一起回臨安城去了。”
謝蓁笑道:“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呢!”
楠兒麵色一紅。道:“那也快了嘛。”
謝蓁笑著站起身來。道:“是是是。我現在想給他們寫封信,你要是手上放得下的話,就來替我研磨吧!”
打絡子不過是打發時間的,如何比得上姐交代的事?楠兒忙跟著站起來道:“我給姐研磨。”
墨磨好了。謝蓁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寫什麼好了。
回想那一世。她連奏折都曾幫晏銘批改過。卻連一封家書都沒有寫過——那一世,親情淡薄,她又能寫給誰呢?
楠兒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出聲打擾她,隻慢慢地研磨,安靜地等著。
謝蓁沉思良久,終於落筆。
先是在信的開頭給父親母親問好,又問了幾句弟弟謝玨的近況,再將自己到上京城之後的情況略略交代了一遍,臨末了,再請父親母親注意身體。
滿滿寫了三張紙,謝蓁這才擱了筆,咬著指甲自己先將信讀了三遍。
她不知道別人的家書怎麼寫,是以有些緊張,擔心她這封家書寫的太囉嗦了……
“算了!”她下定決心不再重寫,幹脆將信紙折好了封進信封裏,又偏頭問道:“楠兒,你要不要和你阿爹阿娘點什麼?我替你另寫一封。”
楠兒搖頭道:“不了。我阿爹阿娘不識字,就算收到信也看不懂。他們隻要知道姐您過的好就可以了,您好我就好了。”
“這樣啊。”謝蓁沉吟道:“那不如過兩日,你上街去給你阿爹阿娘買些東西,我來出錢,等寄信的時候連著那些東西一起寄回去。”
楠兒忙道:“這怎麼能讓姐您花錢呢?”
謝蓁態度堅決道:“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不必再了,這件事就直接這樣定了。”
楠兒隻好答應。
寫好了信,怎麼寄就成了問題,謝老太爺一回府後,謝蓁急忙就去了老太爺的院子。
謝老太爺在外顯然是喝了不少酒,滿身酒氣,但喝醉後的他倒顯得和氣了不少,看見謝蓁的時候,甚至還笑眯眯地招呼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