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衣服已經被抽爛了,胸口一片鮮血淋漓,十分狼狽,但他依舊保持著挺立的姿勢,神色倔強。
羋武縱的這兩條馬鞭抽打過太多的奴隸,但能挨住十幾下而一聲不吭的,這還是頭一個。大部分奴隸,隻是挨了兩、三鞭子,就跪在地上哭爹喊媽地哀嚎,什麼都招了。
“還挺硬氣啊……”羋武縱嘴角抽了抽。
他緩緩地望著夏歸,用不懷好意的聲音道:“前兩天南蠻進貢了大量的朝天椒醬和烈酒,配著味道很不錯,不知道沾在這馬鞭上滋味如何。你要不要嚐嚐?”
劇烈的疼痛讓夏歸喘了一口氣,他望著羋武縱,冷笑一聲,“我未曾有過偷看雪賦小姐沐浴的念頭,也沒有偷看過。你若想屈打成招,那是不可能的!”
夏歸當然明白,這事萬萬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就是死罪,但如果不承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還怪我屈打成招?”羋武縱“嘿嘿”地發出了輕蔑的笑聲,“我要是想屈打成招,那可有一萬種方法。朝歌城正流行炮烙呢,我不介意效仿商王,嘿嘿。不過,我也不是那麼殘忍的人,就先請你嚐一嚐朝天椒辣醬和烈酒混合的美妙滋味吧。”
“是,少爺。”那兩名彪形大漢應道。
片刻之後,再次響起了令人心驚肉跳的鞭打之聲。
這一次,混合著辣椒水和酒精的鞭打聲破空而來。
滋滋!
生冷的辣椒誰和酒精滲入創口,留下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灼燒感,劇痛之下的夏歸終於壓抑不住,發出了兩聲悶哼。
雖然隻是兩聲低低的悶哼,但從這強行壓抑的聲音裏,能聽出夏歸已經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去對抗這種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了,才發出這樣嘶啞的悶哼。
站在外麵的紫蘿,已然是臉色慘白。
屋子裏不斷傳出的尖銳的鞭打聲,就像是抽打到了紫蘿的心尖上,令她纖瘦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而最後壓抑不住的兩聲悶哼,更是讓紫蘿的眼眶發紅,心痛的淚水終於是滑落出眼眶。
她愛慕夏歸,如今聽到夏歸重刑折磨,那滋味簡直就是在折磨她自己。
“這樣打下去,他會被活活打死的!這傻小子,難道不知道求饒嗎!”紫蘿右手握拳,不住地顫抖,她幾乎都沒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皮肉裏,掐出了紅色的指印。
接連不斷的毒打聲不絕於耳,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清脆,似乎要把人的靈魂打出竅方才罷手。
紫蘿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氣短了。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內心深處經受著極大的折磨。
“為什麼武縱少爺會知道這事?難道是冬花告訴他的?那天……”紫蘿回想起那日在洗衣坊發生的事情,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都怪我不小心,連累阿龜了……怎麼辦怎麼辦?”
紫蘿站在門外焦急萬分,忽然她腦子裏掠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或許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但卻像是一縷陽光一樣照在了她的心中。
“這件事,隻能找小姐幫忙澄清了!隻要小姐出麵澄清沒有此事,阿龜就會得救!”
紫蘿下了決心,決定豁出自己的性命。她一咬牙,飛快地往羋雪賦的府邸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