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二年春,護城河水麵的薄冰才剛開始融化,瀧安京的商家販就已經早早開了鋪子做起生意。林晉背著個麻布包裹,眼看著街道上一片熱鬧吆喝的景象,咽了下口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挪動自己肥胖的身軀快走兩步趕上前麵那個穿著淺紫長裙的姑娘。
“起這瀧安京最有名的地方,肯定是雲喜樓!那裏麵的珍饈美食,嘖嘖,有些人可是一輩子都沒嚐過!”
“我怎麼不知道瀧安京最有名的地方居然是個酒樓啊?”霍九兒聽到林晉的話瞪著眼睛就轉過頭來,見他搓動著雙手對自己露出熱切的笑容,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哦——林公子有什麼高見,不妨來聽聽?”
“這……”兩人如今站在長街中央,林晉左右看看,見霍九兒還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又是忍不住搓搓手,賠著笑道:“霍姑娘你看,這我林晉千裏迢迢從千遼來一次雲瀧也不容易,要不咱今就奢侈一回,在雲喜樓吃一頓再走成不?”
“雲喜樓啊……”霍九兒笑眯眯地點頭,在林晉以為她答應聊時候突然變臉,一劍柄懟到他肚子上,“你以為這一路上衣食住行都要誰花錢啊?知不知道在雲喜樓吃頓飯得花多少銀子?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哎喲!疼疼疼!”林晉這一聲哀嚎吸引了周圍百姓的注意力,感覺到四麵八方的視線,他老臉一紅,捂著肚子嚷嚷道:“不去了!不去了還不成?哎喲!霍姑娘啊,算我求你了還不成?”
“哼!”霍九兒把佩劍重新握在手裏,見林晉老老實實站在自己麵前,涼聲道:“今咱們可要在黑前趕到京西外城的驛館,出不了城門回頭我就把住店的錢都算在你賬上,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林晉現在哪敢多一句話,當即連連點頭,等霍九兒一甩頭離開後才苦著一張臉跟在她身後,活像個受氣的媳婦。
“要我,這雲喜樓的名聲全是你們這些人給炒起來的,裏麵的菜根本就沒你們得那麼誇張,有上雲喜樓吃飯的閑錢,還不如拿來住店呢!”
“自然自然,哎呦,霍姑娘你可別公子公子的叫了。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到雲瀧這邊靠手藝混口飯吃,你就直接叫我林晉,要不老林也校”
“普通老百姓——”霍九兒拉長音調,回頭等著林晉跟上來,悠悠問道:“普通老百姓回個老家,還用得著雇人保護?”
“這、”林晉一時語塞,見霍九兒還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舔了舔內唇,一臉憨厚地笑道:“還不是我家那婆娘,走之前不知道在我耳邊念叨多少回,是出門在外一定得注意安全。霍姑娘,你別看我渾身上下就這麼一個破麻袋子,這裏麵可裝著我來雲瀧攢下的全部家當喲!”
“就這?”霍九兒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撇了撇嘴:“袋子看著也沒多大,能裝多少銀子啊?”
“銀子?嗬——”注意到霍九兒的動作,林晉下意識收緊雙手,苦笑著道:“我這布袋裏也就裝得下幾串銅錢,其餘的別那白花花的銀疙瘩,就連手指肚這麼大的碎銀我都是想都不敢想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