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因這狠戾的語氣忍不住看向身旁重傷的男人。
“陳鬆!”克裏斯喊出中國同伴的名字,甚至沒回頭去看範鍾與皮爾斯,他絕不希望看到再有同伴死亡,隻是在一片混亂中大喊:“皮爾斯,你帶著範鍾先走!”罷毫不猶豫的衝向血海之中。
紅色應急燈在瘋狂閃爍,和水麵之上衝的血光相互呼應,將世界映照的一片慘淡與血腥,範鍾看著陳鬆被砸在幾米高的金屬牆壁之上,耀光的激光劍從男人慘不忍睹的手掌間跌落水麵,而那個年輕人已經此刻胸前一片的血肉模糊,雙臂幾乎看不出那是人類的手臂,他捫心自問——那樣的傷……能活嗎?
他更清楚,has巨臂橫掃而來的最後一刻,正是陳鬆將他拉到了身後。
但他現在,憑什麼去救那個人呢?
這位中洲隊年紀最大的老男人垂下頭,一片血紅的眼睛低垂,卻看見了皮爾斯別在腰間的那管病毒針劑。
皮爾斯已經大開了大門,門後是一片火花四射的長長通道,他正勉力攙扶著範鍾向那邊移動,他的的右臂差點被has扯下來,傷勢絕不比別人更輕,然而這時候他聽見範鍾又一次,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念出的那個詞:“b...”
範鍾一把推開皮爾斯,從bsaa的這位戰士腰間一把抽出那針病毒強化版,身子踉踉蹌蹌的後退。
皮爾斯變了顏色:“範鍾……”
範鍾卻一言不發,轉過頭,死死攥著那根針劑搖搖晃晃的走向那已經被血染紅的一片血海,發出呢喃般的低語:“這種事情……怎麼能一直靠你們這群年輕人呢……當我們這群中年家夥……白活了麼……”
在一片昏暗與閃爍中,皮爾斯眼睜睜看著範鍾將那針劑紮進脖頸之間,來自亞洲的中年大叔發出非人的嚎叫,一頭栽進洶湧翻浪的血水之中。
而在更遠的地方,has已經徹底發狂,克裏斯就在它眼皮之下接近了陳鬆的位置。
……
陳鬆感覺自己正置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水聲、嚎叫聲以及槍聲等等嘈雜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他的視野之中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在蔓延,他仿佛已經來到了另外的一個空間之中,這裏沒有疼痛與困苦,有的隻是無邊的空寂與黑暗。
就在這片黑暗之中,陳鬆忽然湧起一個恐怖的念頭——他是不是死了,而眼下,便是死者的國?
然而這個念頭剛一閃起,這片黑暗的更遙遠之處淡淡亮起一道為不可查的光芒,那光或許極其遙遠,在陳鬆的位置看來不過螢火之光,然而它立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即使是螢火之光也能吸引人的全部注意。
那就像是茫茫黑夜之中的燈塔,亦或是冥冥中的希望。
陳鬆本能的湧起走向那光芒的念頭,然而另外一個問題便出現了——他靠什麼移動呢?
但就和剛才一樣,一念升起,周圍便發生了變化,然而這一次的變化卻已是堪稱巨變了——周圍的層層無盡般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各種各樣的聲音與疼痛一齊歸來,然而其中最大的一道聲音來自身旁之人。
那是克裏斯,男人正扶住他拚命向後撤,一邊喊著昏迷同伴的名字,一邊毫不停歇的向那怪物傾瀉火力,他甚至還沒能。
陳鬆看著一枚枚黃澄澄的彈殼從槍膛之中飛速的崩出來,墜落進早已被血染紅的海水之中濺起朵朵渺的浪花,他在這時候才完全從無邊的黑暗之中回過神來,微微動了一下,然而第一波徹底襲上來的卻是劇痛,腥鹹的海水就像是催化劑,將他的疼痛加倍的放大。
克裏斯察覺到了這絲移動,微微一驚,回頭看身旁重傷的亞洲人,發現他正抬頭仰望那血淋淋的怪物。
has現在的樣子比之前更為恐怖,被剝開了那隻手臂無力的垂落海水之中,血肉都被水衝刷的微微泛白了,正是這隻巨臂之中流出的以噸計的血染紅了整個水麵,而這隻怪物的身側,胸前則各有一個半人大的恐怖血洞,半個身軀都已然被血染紅,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血灌進海水之中,腥臭已經撲鼻,而它仍然像是發了狂一樣的拚命的掙動,剩下的三隻手臂轟擊的頻率雖然降低,但仍然攜帶著無以倫比的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