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看到當時他們在美國重逢時彼此的態度,也許就不會這樣懷疑……”
“或者,這隻是你主觀的認為?因為這樣,”雷蒙德頓了一頓,但還是狠心把話說完,“你就可以不用再妒忌那個亞曆山大什麼。你說服自己,他隻是索菲的舊識,而不是那個、那個和她一起共度——良宵的人……”
弗朗西斯擱在膝上的左手隱藏在桌麵下,沒有人看到它在一瞬間握得死緊。幾周以來都沒有修剪過的指甲曲折而鋒利,刺在掌心的皮肉中,尖銳直指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而雷蒙德在這時卻像是突然被遠處飄落的樹葉的風致所吸引,轉頭望向眼前那一片在寒冷的冬季依然蔥鬱的樹林,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弗朗西斯才能克製住陣陣飄上腦海的昏眩感。他慢慢地放鬆自己緊握的拳頭,告訴自己他的判斷不會出錯!絕不會!
“索菲亞不是這-樣-的-人!”一字一頓,他甚至勉強綻出了一朵虛弱的笑容,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海蒂就要過來了,實情到底如何,等她來了自會有分曉。”雷蒙德不置可否,視線仍凝聚在遠處。
“海蒂的資料隻能參考而已……”亞曆山大&8226;羅薩德的身份特殊,弗朗西斯並不認為在倉促之間,他們能找到什麼關鍵性的證據,他也隻是要用它來證實某一件事而已。“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覺不會錯——他們一定是認識的!”
話音剛落,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已經傳入了兩父子的耳中。下意識的回頭,卻是去而複返的安傑洛,手上還拉著跑得跌跌撞撞的海蒂。
這麼快就能到主宅打個來回?弗朗西斯不自覺的挑了挑眉,怎麼看起來安傑洛比他還心急這件事?為自己突然襲上心頭的想法失笑,他雖然很想迎上前去,但無奈過於虛弱的身體實在力不從心,所以隻好仍然坐在原地等著。
接過氣息依然不穩的海蒂遞過來的資料,他慢慢攤開擺放在麵前,雪白的紙上不過寥寥數字,以弗朗西斯的一目十行,自然很快就讀到了底。然後他輕輕地將其推送到雷蒙德的麵前,不甚有力的右手食指直指上麵的某一個字眼,詢問的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父親,逼著他立即給予答複。
注視著那個異常熟悉的字眼,雷蒙德在口中喃喃重複了幾遍。最終,他閉了閉眼睛,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沒有比這個更大的肯定了,弗朗西斯感覺自己的心尖突然爆發出一股異樣的喜悅,而與之相伴的,卻是綿綿不絕的苦澀。
不,他沒有時間再去哀歎了!幾乎走到絕路的他好容易才能挖掘出的這麼一點可憐的希望,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決不容任何人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