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胸口悶得慌,讓藍悅一時竟無法反唇相譏。但她畢竟曾是名噪一時的大律師,盡管離開司法界多年,嘴上的工夫擱下了不少,但深呼吸了一口後,稍微冷靜下來的思緒還是很快就想到了反擊的方法。
不過老天卻另有它的安排,不等她開口,尖銳的手機鈴聲便生生劃破了車廂內逐漸變得火爆的氣氛。低頭瞟了一眼屏幕,閃爍著的名字如瞬間往某人快燒起來的頭頂上澆的一盆冷水,逼得她不得不放棄了對岬太郎的“攻擊”——完了!她徹底把那一個小時的約定給忘個精光了!
苦笑著按下了通話鍵,藍悅很有先見之明地把它拿得離自己的耳朵足有一尺遠。果然,伊莎貝爾媲美尖叫的質問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便從聽筒裏傳了過來,不需要使用揚聲器,也能讓車裏的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悅悅!你怎麼樣?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出會場了沒有?你的身體怎麼樣?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去接你好不好?你等著,我馬上出來!真是的,我怎麼早沒想到……”
岬太郎知道自己在開車,應該要專心致誌地看著前方,但撥通電話的女子驚人的肺活量還是讓他倍感詫異,不由轉頭上下打量了藍悅幾秒鍾,刻意擺出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見此,她不得不甚為尷尬地向岬展露了一個勉強能稱之為微笑的表情,而後勉力提高嗓音安撫神經緊張的好友:
“貝兒!我沒事,已經出了宴會廳,馬上就能回到酒店了,你不用擔心!”
“你已經出來了?!可是我剛剛才和司機通過電話,他說沒有看到你啊!”藍悅的說辭反而讓伊莎貝爾更加擔心了,好友為什麼要“說謊”騙自己?她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嗎?越想越是心慌,金發美女連聲音都變了調。“你到底在哪裏?說實話!我馬上過去接你,別怕!”
別怕?聞言,岬太郎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瞥了身旁的藍悅一眼,狀似揶揄。也是,聽伊莎貝爾那發顫的聲音,怕得人似乎怎麼都應該是電話線那頭的她才對呢!
“我真的已經出來了!你放心,我最多還有十分鍾就能抵達酒店大堂,”耐著性子解釋,藍悅假裝沒看到岬的表情,“因為我的腳不小心扭傷了,所以有位先生好心送我回去,司機才沒有接到我。”
也許是藍悅始終保持著的不緊不慢的聲音終於說服了伊莎貝爾,她終於不再那麼歇斯底裏,開始試著相信好友的話,回複的聲音也隨之降了一個八度:“扭傷?嚴不嚴重?為什麼不去醫院……”
“不用,已經簡單處理過了,沒事的!”
“什麼沒事?!”從伊莎貝爾的口氣聽,她完全不接受藍悅雲淡風輕的陳述,“不管,我現在馬上去大堂等你,然後帶你去醫院,就這樣了!”
聽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看來不等藍悅回應,對方就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好像唯恐給了她發揮口才說服自己的機會,著實讓藍悅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