岬太郎的坦率溫和一向深得南宮族長的欣賞,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甚至一句都沒有提及南宮沐霖的懦弱猶豫、也沒有指責南宮旭風的好大喜功,隻是就事論事地說明了由美子的立場,並表示希望能聽聽他們父子的意見。
打發管家把兒子叫下樓,南宮沐霖也不避諱,直接當著岬太郎的麵轉述了對方剛才的問題,而後讓南宮旭風談談自己的想法。
凝眉想了大概有四、五分鍾的時間,他隨即將自己這幾個星期以來的彷徨、掙紮、無措和後悔一股腦兒地對岬太郎說了出來。一開始還不免有些磕磕絆絆、語無倫次,卻越說越是順溜,越說越是暢快,幾乎欲罷不能起來。
這當然和岬本人的溫潤的氣質有一定的關係——在他麵前,人們總是會不知不覺地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適,而後心自然就安了,想表達什麼也就不會再有障礙;另一方麵,南宮旭風這些日子也確實憋悶得有些苦了,身邊又沒有人可以傾訴,麵對這個他一向喜愛的“弟弟”一樣的存在,一時控製不住也可以理解不是。
他過去對南宮由美子雖然不待見,但對於這雙弟妹,卻是喜愛得緊。唯一的親妹妹那是不用說了,無論他去哪裏都不忘給她帶禮物;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更是他少年、青年時期崇拜的偶像!
當年岬太郎為了救晴憐而遭遇車禍,以至於不得不缺席世青賽除了決賽以外的所有賽事。南宮旭風接到消息後,直接在美國辦了休學一年的手續,回到祈戀照顧住在南宮大宅裏的他。無論多累多煩都是事必躬親,甚至不願稍稍假手於南宮由美子或南宮晴憐,還振振有詞地說這是因為有些事情,隻有男人之間才會比較方便!
有這種“革命”感情在,也難怪岬太郎知道南宮旭風惹出這次的官司之後,並沒有對他多加指責。因為岬心裏深信,自己這位繼兄的本性其實並不壞,隻是因為沒有經曆過什麼人間疾苦,所以行事作風難免有些太過想當然爾。
再加上南宮由美子作為人家的繼母,身份不尷不尬,對於他的教養不便也不能下狠手;身為南宮財閥總裁的南宮沐霖平日工作又太忙,一個月裏麵回家吃飯的天數怕是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教導兒子何為“做人的道理”這種小事,怎麼排得進他密密麻麻的行事日程呢?
如果不是發生了如今這般極端的事件,怕是為人父母的南宮沐霖夫婦還意識不到自己的缺失呢!
藍悅和伊莎貝爾在飛機上的那番話,確實是引發一切的導火索,但如果南宮由美子本身心裏從未轉過這樣的念頭,要想說服強勢如她,又豈是如此輕易的事?同理可證,她後來能說服南宮沐霖,也未嚐不是因著這一點。
可是高高在上的南宮族長,卻花了太長時間才想通一切,以至於再也尋不著妻子的下落,最後不得不麵對今天這場尷尬。此刻麵對兒子求助的眼神,從來都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南宮沐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視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