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悅說不出“背叛”這兩個字,她甚至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這兩個字有朝一日會被套在哈德生的頭上。但是弗朗西斯卻已經可以意會出她接下來想說的話了,還為此啟唇輕笑了一聲。
“嗬!你也聽到傳言說他叛出赫德拉姆家族了?放心!他們兩個人一向孟不離焦不離孟的,感情比我和父親還好,怎麼可能!”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悅,永遠都不會!”他稍稍鬆開自己的臂膀,和藍悅隔著一拳的距離對看著,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沒有視線接觸的時候,她還能表現自然地和弗朗西斯“閑話家常”,而且她的注意力被對他身體狀況的關心所分散,是以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兩人獨處的狀態。可是如今真的麵對麵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窘迫頓時襲上了她的腦海,讓藍悅情不自禁的垂下了螓首。
“不,別逃避,悅悅——”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的視線再次射向他所不知道的方位,“我並沒有逼你今天就做決定。”
“你說過——要放開我!”
“我也說過那是有前提的——你真的快樂!隻要你真的快樂,我就會放手!我對自己發過誓,這一次隻為你考慮、隻為你!但是,我放手了,你真的快樂嗎?”
重逢的伊始,他或許還會被她形於外的、天衣無縫的冷漠所蒙蔽,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七年前她傷得竟如此嚴重、因為他從來都不像藍悅了解他一樣地了解她。但是,當他越來越走近她的心、當他從周圍人的描述中一點點勾勒出她的愛情,再要他放手?還不如讓血修羅直接一槍斃了他比較快一點!
弗朗西斯不知道,一向聰明絕頂的琅巽大小姐是不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才幹脆地決定放手?他現在也不想再猜測她到底是怎麼個看法和態度,因為他想通了,暗影是什麼想法和他有什麼關係?因為她反對,他就放棄藍悅嗎?還是她讚成,藍悅就會輕易原諒、接受他了?既然都不可能,他在乎不在乎,又有什麼要緊?
他不但自己這樣想,也把這份念想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藍悅。看到曾經滿布在她臉上的不安,因為他的這番話而漸漸消散了開去,弗朗西斯忍不住再次緊緊地擁抱了她一下。沒有人能猜測到血修羅的意圖,但是她既然沒有立刻就動手,還親自將病曆轉交給了多年都不曾聯絡過的神醫,背後的深意,似乎很值得商榷……
“悅悅,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接受;但是,這必須是你自己的決定。”他動作輕柔卻又堅定地將藍悅的身體往後推,直到她接觸到柔柔的靠枕才罷休,“不要讓任何人影響你的決定——不管是影大小姐、霍爾小姐,還是翔兒、或者我父親,你可以慢慢地想,我不急!不過現在,你累了,先睡一會兒,醒過來再慢慢想就好……”
這七年的時光沉澱,弗朗西斯並不是白白浪費的。幾乎每一天、每一個小時,他都會不斷地回憶著藍悅所做的一切,那令他總是一邊咬牙切齒、卻又一邊含淚而笑的一切。他不是沒有腹誹過她的無私,但是他感受得最深、也接受學習得最為徹底的,卻也恰恰正是藍悅對於愛情的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