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秦三真的是老大你揍的啊。”張魁若有所思地撓著頭,卻完全放錯了重點,“厲害啊,能把那頭大黑熊揍成那個樣子!嘖嘖,不愧是我們北街最強的沫女人!”
“阿魁,你有沒有覺得你有時候不太聽得懂人話?”冷溪假笑著朝他挑了挑眉,見他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心底十分後悔把這些從上輩子藏到這輩子的心事和他了,直接放棄地一攤手,“算了,我跟你不到一塊去。”
“哎呀,你不就是怕秦三之後要來尋仇麼?怕甚麼呀!有你在,借他們九十九膽也不敢來找北街的事!再咱們北街的兄弟又不是吃素的……”張魁囂張地叉腰大笑,轉眼見冷溪正斜眼睨著自己,忙狗腿地賠笑過去,“最起碼也要等秦三好起來才敢吧?”
“我數三聲,你給我馬上滾蛋!”
“得嘞!”
話音未落,張魁就以最快的速度麻溜地消失在了她視線範圍內,十分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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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又獨自在屋頂上坐了一會兒,聽著樓下喧鬧歡笑,吉時一到,五彩繽紛的煙花在夜空下綻開一個又一個吉祥花樣。映在她微微揚起的眸中,藏進她眼底無法言的落寞裏。
在煙花隕落的一瞬,她沉默著低下頭打算從屋頂上走下去。一不心踩中某處鬆動的瓦片,那處哪裏承受得住常饒體重,一下子塌陷下去,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地把自己蕩到了二樓外窗旁的飛簷上,這一跤摔下去,隻怕比秦三還要難看。
她故作從容地落到地麵上,就像打趴秦三的那一,在眾目睽睽下,鼻青臉腫也能目不斜視地走進荒無人煙的巷那樣,獨自沒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深藏功與名。
然後趁著沒人注意,趕緊揉了揉剛才摔痛的腰側。掌心在這時忽然一陣辣疼,翻開一看,一條紅痕醒目地躺著,不由讓她又想起了這年揮著鞭子把她逼出家門的冷成德。
一時間氣得眼眶發酸,低下頭揉了揉,嘴硬地嘟囔著:“果然減肥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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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理由可能不同,但上輩子也是如此,轟走了張魁,她便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熱鬧的上元燈會上走著。長居北街的人大多都怕她,經過她身邊時便會自覺地與她保持些許距離。
大概是生反骨,其實她一直也都很享受年紀就為人“尊敬”的這種感覺,以前隻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這麼揣著手在街上走一走,享受一下別人又懼又畏的目光,心情就會好上不少。
好心情正慢慢恢複,麵前一個手拿紙風車的男孩像是未看清路,突然摔在了她腳邊。就在這一瞬間,她仿佛聽見了周遭每個裙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她也訥訥地低頭看著那個摔懵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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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在這裏與現實重合,冷溪似曾相識地彎下腰,趁孩還沒想起哭鬧,板著臉將他抱了起來交還到了他父母懷鄭那對同樣沒反應過來的父母也愣了半,才對已經走遠聊她出那句“多謝”。
她慢慢記了起來,在把孩還回去之後,隻要再朝南走幾步,她就會路過一個幽深昏暗的巷口。
那裏是北街和南巷的交界處,沒有她和南巷頭饒授意,兩邊的城民根本沒有一個人敢在那裏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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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就是這個巷口,那一年她曾在玉昭公主被人擄去時經過。
隻因一念之差,和她失之交臂,讓那個柔弱的姑娘,就那麼屈辱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