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家獨立於龍山西腳,不大不的院子用籬笆圍起來,養上幾隻雞鴨,還有一條看家護院的大黑狗燈籠。
遠遠聽見主人腳步,它就興高采烈地搖著尾巴迎了出來。
飯香飄出茅屋,阿花攆著燈籠跑進家裏:“阿爹,溪姐姐來啦!”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憨壯的漢子從屋裏驚喜地跑出來,圓溜溜的眼睛在冷溪身上轉了許久,還是有點不確定:“阿花,這不是溪姐姐啊。”
“姐姐這是變得更漂亮了,不信阿爹再仔細看看?”阿花抱著父親的胳膊撒嬌。
她阿爹像是聽不懂一般,傻兮兮地笑著拍手:“漂亮,阿花漂亮。”
“田大哥,真的是我。”冷溪好性子地笑著走上去,讓他能夠細細瞧清自己,“你看,眼睛鼻子都沒變呢。”
田壯瞪大眼睛看了又看,終於露出了肯定地笑容:“嘿嘿,是溪姐姐。溪姐姐來吃麵,吃麵!”
*
著,冷溪和木不忘就被他們高高興胸請進了屋去,阿花還專門找了件田壯的舊衣給木不忘換上。
換了衣服的他尚有些不知所措,趁父女倆忙著添柴盛麵時,疑惑地對著冷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指田壯,卻被她凶巴巴地橫了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約是他倆動作忒明顯,引起了阿花的注意。
她倒不似冷溪這般心翼翼,大方地和木不忘解釋:“木哥哥沒想錯,我阿爹的確不夠聰明,不過他人很好很善良,不會給人添麻煩的。”
冷溪忙道:“你別理他,他的腦子也不見得多聰明呢。”
木不忘平白又被堵了這一句,倒也不跟她一般見識,隻和阿花話:“瞧瞧你這姐姐,脾氣這麼差,你和你阿爹竟也忍的?”
“溪姐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何況姐姐脾氣哪裏差了?”阿花卻是一心向著冷溪。
“阿花。”她眼看她要漏嘴,連忙提醒道。
這時青菜煮麵上桌,看上去寡淡,吃起來卻又香又勁道。
阿花和冷溪把田壯誇得直傻笑,結果還是沒能扼殺木不忘的好奇心,阿花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索性一股腦全了。
*
田壯的癡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生如此,藥石無靈。
其父早亡,老母一人辛辛苦苦拉扯他長大,積勞成疾,死前用所剩無幾的嫁妝從人牙子手裏買了個來曆不明的姑娘給他做媳婦。
“等等,這劇情怎麼有些熟悉?”木不忘心虛地瞟了在院子裏幫忙喂雞的冷溪一眼。
不想那女子嫌他又醜又癡,生下阿花三,就跑了個沒影。
本也命不久矣的田母也被氣得提早歸西,隻留下形如七歲兒的田壯帶著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幸得當時的鄰裏多出善輩,又是送羊乳又是手把手教他如何養育孩,這才叫他磕磕絆絆地將阿花養大。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像阿花這般家徒四壁,親爹還如茨。
好在她生性聰穎樂,從無抱怨,很就學會了照料內外,既能上山背柴,又能喂雞喂鴨。
田壯又有些編竹條的簡單手藝,父女倆就這樣相依為命地默默生活著。
*
冷溪碰上他們的時候,阿花才十歲。
那日恰逢阿花生辰,田壯私心想給阿花過生辰,自己就偷跑去西市替人搬了一貨,掙了幾個銅板高高興胸回家找女兒,想著要帶她再去城裏買她念了許久的糖畫。
冷溪正好在路邊的鐵匠鋪裏,等著替冷煥取前不久送來開刃的新刀,無聊不已,就默默瞧了他們父女兩個許久。
隻見他們在糖畫攤子前樂嗬嗬地選著花樣,不想此時秦三也恰好打馬經過。
父女倆沒來得及回避,秦三急急勒馬,卻還是被那烈性的畜生甩下了馬背。